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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北人民医院是丹阳北区一家重要大三甲,覆盖居民人数或许没法和市东的那两家相比,但覆盖的面积却是全丹阳绝对的第一。

这儿没有市东以东的机场,也没有市西南的繁忙火车站,有的是一条连接南北各大城市的国家级高速公路。所以市北的定位一直都是强外科,这和医院的自身意志无关,完全由地理位置决定。

当然在强外科的外表下,市北的内科也不能差,好歹也得是三甲水平才行。

星期六裘学亭被送来急诊,下午就转进了外科顶楼的vip病房,随后外科大楼就成了各色人物打卡的地方。只要知道了这件事儿的人离丹阳不远,他们就会专程跑来问个冷暖。

就算裘开海明确表示了父亲要静养,也依然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就在刚才,他还见了一位裘学亭的老同事,因为二老许久未见,寒暄了好一会儿。他这个做儿子的,又受过人照顾,自然要作陪。李招娣的电话倒是让他快速抽了身,要不然还指不定聊到几点呢。

至于家里那位老中医。

裘开海自然希望有人能治好自己的父亲,这样大家都能轻松。尤其是杨开云,为了能陪着父亲去上京,他不得不找同事换了好几个夜班,等夜出后再连请两天假,这才有了长假休息。

而自己老哥那里也需要有人陪着,肝才刚缝上,肋骨做了固定,依然还有两条手臂要动刀。这时候家里人不在身边,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但没办法,他们的父亲是全家的主心骨,比起已经明确了诊断和后续治疗方案的裘开山,还是裘学亭这儿更需要人。

裘开海开着车,一路上脑子就在不停思考着接下去需要注意的事儿。除去家里人的健康问题,他身边还有一大堆琐事需要管,而他的手机也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铃声不断。

“这事儿赔付得怎么样了?”

“......”

“嗯,尽量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就说我们是一时疏忽大意,没能监管好,然后把责任全推到第三方的头上......对!我们承认错误,我们赔钱,但我们不承担法律责任。”

“......”

“另一边的就只能先等等了,事情有点麻烦,你得尽量想办法挡着。”

“......”

“那么严重???”

裘开海听着耳边传来的消息,手掌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最近发生的事儿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没想到情况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周围能信的过的人本来就少,除了电话里的这位外就只有自己的家人而已。

可自己的亲大哥学历低,除了习惯了拳头说话外,没什么管理能力。何况一个武校都能管成现在这幅样子,其他事儿根本就没法入他的手。

杨开云学历是够了,但这位三弟还年轻,才刚进社会什么都不懂。前几年把他丢进医学院也不是为了做管理,谁又能想到几年后裘家会遇到这么多危机呢。

作为现在裘家的主事人,事情发展至此,裘开海只能一肩扛下所有:“安抚住她,抚慰金一定要到位,再然后就是封口费了!”

“......”

“没关系,钱不是问题,只要她们管住嘴就行。”

“......”

“厂子的事儿我之前已经说了,让他们最近低调点,我们之间的合作暂时先停一停。”裘开海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捏起了有些发胀的脑门,“他们也该整改一下了,成本不是这么压的。给他们保护没问题,可他们自己得靠谱才行啊,尽给我惹麻烦!”

“......”

“对,就这么和他说!”

“......”

“呵,威胁?”

裘开海噗嗤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这些话了。他的语气依然是那种冷静沉稳的风格,没多大变化,但心里那股气一时之间没地方撒,只能狠狠踩上两脚油门发泄一下:“刚才让你传达的话全部作废,不用给面子了,按老规矩办吧。”

“......”

“武校的事儿......”裘开海实在没心情去管自己大哥的烂摊子,“算了,随他们去,等开山出院让他自己去搞,现在还是家里的事儿更重要。”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提了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哥在市北人民医院真的安全么?要不要把他转出去?”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裘开海,裘开山现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损伤,还有一堆警察在等着他呢。虽说警方的重心在那件案子上,可负责找人的小组是不会停手的。

就算一开始没考虑到最近的市北,等一圈核实下来后肯定会打个回马枪......

骨折手术住院时间可不短......不行!市北人民医院太危险了!

“你先联系一下急救中心,问问看能不能直接送去平州二院。”裘开海想了想说道,“你把情况说清楚,但别把老爷子牵扯进去......对!时间上一定要尽快!”

“......”

听到这里,裘开海总算舒了口长气,叹道:“阿祥,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辛苦了。”

“裘先生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份内事......我先办事儿,等有了新消息再找你。”

“嗯~”

市北离裘家并不远,十多分钟后裘开海就已经站在了自家空荡荡的客厅里:“李姨?祁医生?”

“我们在三楼。”这时楼上探出一个脑袋,脸上露着微笑,对着楼下的裘开海说道,“裘先生回来了啊,我师父正在给老太太把脉。”

“妈?”裘开海皱起了眉头,“我马上上来。”

“不用了~”祁镜连忙说道,“我师父的诊断已经出来了。”

诊断?这还需要诊断?

老太太不就是脑溢血一直瘫在床上嘛,还需要做什么诊断......

裘开海见祁镜如此,自己反而不急了,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本来在医院里就没好好休息,现在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喉咙里早就冒了烟。喝两口茶水,也好为待会儿的“谈话”做个准备。

“老太太瘫了有些年了吧。”胡东升捋了捋胡须,走到一旁淡定坐下,“我这里给开个方子,让......”

“等等。”裘开海抬手把他拦了下来,“老师傅这么快就下方子了?”

“令堂所患病症并不复杂,切脉即可下判断。”胡东升学着自己的爷爷的模样,一步不让,“莫非裘先生在质疑我的医术?”

裘开海也不避讳:“中医骗子太多,牛人太少,我不得不防啊。”

胡东升叹了口气,刚要翻药箱的手顺势停了下来。

一开始他和祁镜是想着以老太太为突破口,给对方露一手博取信任。普通人家只要看到方子,不说百分百,至少能信个八九成。可没想到裘开海会这么谨慎,根本不给机会。

“中医之法首在互信。”胡东升清了清嗓子,又捋起了假须,“既然裘先生不信我,我又无从证明自己的能力,那就此别过。”

说罢他便要起身,吓得祁镜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劝道:“师父,师父别急,裘先生也未必是这个意思。”

在祁镜看来,既然裘开海选择回家,那就说明心里还是有一份侥幸在的。既然有这个想法,那胡东升卖个破绽也没什么。就算玩脱了,大不了最后靠祁镜自己圆回来就是了:“裘先生,我师父真的很厉害。他也是听我提起令尊的身体健康情况,这才特地赶来的。”

裘开海微微点了点头:“最近家里情况大变,我大哥和父亲都在住院,所以拿不出多少诊疗费。”

“无妨,令尊病症古怪,我也是兴趣所致,自发前来。”胡东升挥了挥衣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诊费可免。”

“真不要诊费?”

“我今日来此,本就不为钱财。”

“那为什么?谋职?”裘开海马上看向了祁镜,面前的老头是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唯一需要提拔的只有年轻人而已,“是想给徒弟找个好医院吧,说吧,要哪家医院?仁和?还是第一人民医院?这些裘家都有门路在,随口说一句就能进去做个住院。”

“哈哈哈~~~”

胡东升大笑了几声,差点没能收住音:“徒儿跟我多年,自会继承我的衣钵,去医院作甚?”

“没想到小兄弟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裘开海有些奇怪,“可上次来的时候你说是......”

“本科读的中医药,硕士读的丹医大。”祁镜就没想过要好好回答,随口给了个答案,听上去非常不靠谱,但愣是用自己毫无波动的表情把这页揭了过去,“这就是家师最为提倡的中西结合之法。”

中西结合之法???

胡东升不得不承认,在骗人上自己还是差了祁镜好几个档次。

中西结合之法!!!

裘开海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确实戳中了他:“好一个中西结合之法,小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的药厂。我们做的就是中药西用,将中医发扬光大。”

这话听着顺耳,但到了胡东升这儿却成了爆炸的导火索:“我徒弟去哪儿我说了算,不用裘先生费心。”

裘开海在社会上混了十来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纯粹的医生了。其实他是真的想把祁镜弄进自家药厂,毕竟西医多如牛毛,而真正靠谱的中医却非常少。

而像祁镜这样中西两边都搭上一点的那更是凤毛麟角。

如此人才,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我觉得祁医生未来大有可为,与其在药店里坐诊,还不如......”

“说了不去!!!”胡东升见他越说越远,当机立断,抬手一拍桌案,“我胡某人一向光明磊落,自行接诊从不收取分毫,未曾想裘先生竟以小人之心......罢了罢了,既如此待客,我不医也罢!”

这次不用祁镜起身去拉,裘开海自然会拦住胡东升的去路:“胡老先生,是我失敬,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了。刚才的话是真心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裘先生不信我,还留我干嘛?”

“我信,我当然信。”

裘开海现在再看胡东升,只得大骂自己混蛋。衣服可以假,药箱可以假,可这动作,这语气没点本事是装不出来的:“刚才是我昏了头,我双亲的病症还是需要您多担待呢。”

胡东升大吐一口浊气,给祁镜做了个手势:“令堂病症不难处理,只需慢慢调养。”

“我妈到底是怎么了?”裘开海说道,“当初医生只说是脑梗,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脑梗?

胡东升也是够机灵,一愣神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个裘开海看上去完全接纳了自己,其实依然在给他下套。

“脑梗?裘先生记错了吧,令堂是脑溢血才对。”胡东升轻笑了两声,“中医分类和西医不同,脑梗脑溢血有些病症相似有些则不同,所以我们没有这样的说法。但在西医,他们分得可是很细的,脑梗就是脑梗,脑溢血就是脑溢血。”

“哦?不是脑梗么?”

胡东升也不和他废话,接过祁镜送来的纸笔,快速写下了自己的方子,同时对着祁镜嘴里不停念叨:“刚见令堂,神昏无知,目合口开,四肢松懈瘫软,手撒肢冷且有汗多。手抵鼻息轻微,舌质紫暗,苔白腻,脉微欲绝。问佣人后方知,其二便更是自遗。”

祁镜在旁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学生,不停点头,然后说道:“明显的脱证。”

“脱证该如何对症?”

“需益气、回阳、固脱,三步一法。”

胡东升微微一笑,频频点头:“可用何药?”

“若是中医,便是参附汤合四逆汤加减。”祁镜说道,“如果是西医......”

“西医如何?”

“只能用些营养神经的药物了吧。”祁镜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了。”

话刚说完,胡东升手里的方子已经写好,内容很简单:“选用人参15g,附子、干姜各10g。水煎服,每日1剂,分两次鼻饲。”

“就三味药?”

“令堂病了有些年月了,慢慢来吧。”

胡东升收起了纸笔,终于把话题引向了裘学亭的身上:“接下去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令尊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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