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坐在小包间,吹着晨风吃着早膳,听着外面的那些小道消息,感觉还挺惬意。
听着听着,外面的谈话慢慢转了方向。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李家小姐失踪了。”
“哪个李家?”
“就是绸缎庄李员外呀,住在永定街,门口挂着块桃符牌子的那个。”
“怎么失踪的?”
“那不太清楚,听说是去首饰楼买东西,然后就没有回去,也有的人说是和别人私奔了。”
“你说也真是的,怎么好好一个姑娘,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是,前两天李员外还特别高兴,说什么和贵妃娘娘一起上过香,身份金贵了,要找个好婆家。啧啧。”
苏南衣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
小桃小声问道:“怎么了,小姐?”
苏南衣停了片刻,摇摇头,“没事。”
吃完早膳出门,小桃问道:“小姐,咱们去哪儿?回府吗?”
苏南衣想了想,“先不回去,买点芝麻糖,然后去药铺转转。”
“药铺?”
“对,本小姐新收的那几家药铺,东家易主了,总得去露出个面儿。”
小桃顿时明白过来,眉开眼笑的掀起车帘,“好嘞!”
夏氏的那几间药铺以东城那边的那间荣祥号最大,生意也最好。
当初苏府举家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夏氏为这几间铺子也颇废了一番心血,找门面,搬家等等,刚收拾妥当没多久,结果就被迫转给了苏南衣。
马车在门前停住,小桃扶着苏南衣下了马车。
苏南衣抬头一看,荣祥药铺四个大字苍劲有力,门前人来人往,生意着实不错。
往里看,一溜柜台,上面摆放着一叠叠包药的纸张和一个个麻绳球。
两个小伙伴穿着蓝色短衣,露出整齐干净的白色袖面,看着十人清爽。
他们身后的药柜整整齐齐,归类也很仔细。
窗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前坐着一位老先生,头发灰白,一把山羊胡,正眯着眼睛给人把脉。
苏南衣打量了半晌,这才迈步走进去。
在厅堂里招呼的一个小伙计转头看到她们,立即笑着上前,“哟,小姐,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苏南衣淡淡道:“看病。”
“那您往那边坐,稍后就到您。”
苏南衣带着小桃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
此时那位老先生已经把完了脉,对病人道:“你这是伤了心肺,要抓几副药吃才好。”
病人有些为难,“药贵吗?”
“是你的命贵,还是药贵?”老先生一脸的不悦。
病人不好再多说什么,咬着牙点点头。
轮到苏南衣,老先生打量了她几眼,眼中闪过惊艳,“哪里不舒服啊?”
苏南衣拿帕子搭在手腕上伸出去,“这不是说不上来哪里舒服,才过来让您给瞧瞧吗?”
老先生点点头,眯着眼睛摸着胡子把起脉来。
不过一会儿,老先生就把脉结束,“你这是脾胃不和,吃点药吧。”
苏南衣不动声色,“吃什么药?能管好吗?”
“给你抓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再过来看,治病不能着急,谁也不能保证好。”
苏南衣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块匾额,“那儿不是写着药到病除吗?”
老先生眉头一皱,仔细看了看苏南衣,“你到底抓不抓药?”
“开方子吧,”苏南衣道。
老先生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龙飞凤舞,看着小桃直眼晕。
上前接过方子,递给苏南衣,她仔细看了看,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走到柜台前抓药,伙计动作麻利,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抓好了,苏南衣不动声色的看着,一言未发。
“银子一两一钱,”小伙计把药捆好,“您去帐房那边交钱吧。”
小桃瞪大眼睛,“这……这么点药就这么多银子吗?”
她先是惊讶,心里又欢喜,哇,那小姐以后岂不是要赚大了?
小伙计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是啊,我们这里药材地道,非常名贵,当然要贵一些,再说还有坐堂先生的诊费呢!”
小桃看向苏南衣,苏南衣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叫你们掌柜的来。”
小伙计一愣,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这位小姐,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说的话听不懂吗?”苏南衣反问。
小伙计上下打量她几眼,“不是听不懂,是没必要,看您这穿戴也不像是没这一两银子的,怎么着,不想给钱?”
苏南衣轻笑,手指挑着药包上的绳,“你这药要是值,我当然给钱,但我不是冤大头。”
小伙计的脸色微变,另一个伙计也凑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苏南衣,“我劝你最好别惹事!知道我们这里是谁的店吗?”
“谁?”
“我们这是苏家夫人的店,知道苏夫人是谁吗?实施告诉你,那是北离王妃的母亲,北离亲王的丈母娘!你惹得起吗?一两一钱,赶紧拿来,不想买就付成本费五百钱。”
“苏夫人?北离王妃的母亲?北离亲王的丈母娘?”苏南衣完全没顾上听什么五百钱,只这三个问题就把她气笑了。
小伙计笑得得意,“对,没错,所以说,不要想在我们这胡搅蛮缠,懂吗?”
“你们……”小桃气得脸通红。
“小桃,不和他们一般见识,”苏南衣拦下小桃,转头对小伙计道,“我还要买些名贵的药材,不和你们掌柜的见面,恐怕你做不了主。”
小伙计有些不信,伸出手道:“药方子呢,拿来!做不做得了主,我看看就知道了。”
苏南衣拿出写好的药单递过去,小伙计低头一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张方子上的药他一样也没有听说过,看上去的确挺金贵的。
两个人咬了咬耳朵,其中一个转身去了后面院子。
铺子后面通着一个小院,掌柜的住在后面,还有存放药材的仓库和一间小会客室,平时夏氏来的时候也是在那间屋里和掌柜的谈话。
苏南衣没等多久,小伙计就和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四十来岁的年纪,四方脸,留着八字胡,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他抬眼看向苏南衣,年轻的女孩子,腰板挺直,眼睛明亮锐利。
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小姐,你要买药?”
苏南衣没有正面回答,“你是掌柜的?”
“对,”小伙计在一旁道:“这是我们夏掌柜。”
苏南衣目光在夏掌柜身上一掠,“姓夏?你和夏玉莲是什么关系?”
夏掌柜眉心微跳,“苏夫人夏氏乃是我们的东家,你是什么人?竟然直呼夫人名讳,如此无礼!”
苏南衣语气冷淡,“本小姐不过问你和夏金莲是什么关系就算无礼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夏掌柜眉头拧起来,“你什么意思?”
“夏掌柜,”苏南衣眉眼间染了几分厉色,“铺子里帐本呢?拿出来给本小姐过目吧。”
夏掌柜短促笑了一声,“什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小伙计也在一旁附和,“你算老几,也敢问我们掌柜要帐本?我们这个铺子可是有后台的!你别想在这里闹事啊,否则的话……让你吃牢饭!”
“是吗?”
苏南衣微挑眉,“究竟谁吃牢饭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