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长街夜风突起,周冶策马长行,身后跟了一队亲卫,皆着黑,在夜幕中肃穆冷峻,直奔着宫门而去。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张面纱迎面刮了过来,周冶伸手,一把抓住了朝着他脸扑上来的面纱。冷风瑟瑟,不知怎么,这面纱竟带着幽微的草药香气,他素来不喜欢这种味道,随手将面纱丢弃一边,眼看着它随风吹远了。宫门外,周冶翻身下马,身后的大氅扫动,天暗的厉害,不多时就有雪花缓缓落下来。“总都大人,宫门已经落钥,您不能进去。”
“放肆,国主病重崩逝,本官一定要进去看看国主。”
“总都大人!”
侍卫眼看拦不住也不敢拦周冶,只能任由他带人进了宫门。周冶快步赶到国主寝宫外时,几大重臣已经纷纷在门外跪下,国主的贴身太监宣旨,太子继承皇位,成为凉国新一任国主。“大人,这——”属下有些着急,眼看着皇位垂手可得,竟然被他们先一步。“我们来晚了。”
周冶冷笑,远远的站在宫门外的暗影里瞧着,“我说呢,昨日国主还特意跟本王说他过两日要禅位于太子,原来是为了放松我的戒备心,老东西身体果真不行了,偏偏太子回来的正是时候。”
“那王爷,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手下侍卫建议道,“只要把宣旨的太监和几个大臣都杀了,就没人知道今夜有人宣旨让太子继承皇位,明日一早宣布太子暴病身亡的消息,您作为周氏子孙,继承大统自然而然。”
“不成。”
周冶蹙眉,“人能杀,百姓的悠悠众口却堵不得,这几个老东西都是三品上的重臣,他们一夜身亡,难免引起朝堂动荡,边关北陆又虎视眈眈,本王可不愿接手这样的烂摊子。何况老东西既然能重病身亡,将来的国主未必不能,且看看太子能闹成什么样吧。”
周冶转身,带着人出了宫。仅仅一夜的光景,雍都局势大变,次日一早,新帝登基百官朝拜,新的时局又再次揭开。云潇月再一觉睡醒,云安公主已经为国主服丧。国主崩逝,国丧一年,十日之内礼乐等事一概暂停,整个雍都都十分寂静。公主不在府内,云潇月也没什么事,便在公主府跟侍女们打听外头的小道消息。虽然十日之内一切礼乐享乐之事暂停,但也没有专门去查的,平常大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实际私下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几个侍女经常凑在一起打叶子牌赌骰子,云潇月掺和在其中,很快就和她们打成一片。“我听说太子已经离开雍都几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姐姐你不知道,先前国主病重,与太子殿下产生了龃龉,甚至还有将太子押入天牢赐死的旨意,太子便逃出了雍都,之后一直是总都大人派人追回太子,听说太子在边关感染了时疫,性命不保,但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福大命大,竟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