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真的是有让赵公子费心了。”
虞念渔扯了扯嘴皮,又是端了一杯冲着赵书山敬酒道。 赵书山这时候,脸庞早就是怒放成了菊花,起来开心道:“应该的,应该的,本就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于使唤调动一地驻防将领,说的这般轻松写意,像是大家不知道大明军备制度程序是有多么的严苛一样, 即便是这乱世军队调动也根本不是一个远远的重庆知府能够左右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崇祯九年前后,即便是声名极大的卢象升,他也是没有私自调动官军的权力,当然各地军阀的私军,自然是不能算,虽然他们本质上也是吃着大明的军饷。 所以这其中,当然也是大安通自家也是出了力的,不过都是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虞念渔见赵书山还想要继续开口纠缠,她忙是倒了一杯冲向了身边的李佑,道:“李相公……” 李佑端起酒杯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言,便是一饮而尽,因为这一路上的客气话,根本就说不玩,都算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所以一个眼神就够了。 可是虞念渔的这一颦一笑,顿时如沐春风,让的所有人,都是看到这个笑容与之前的统统不一样,明显是发自内心的那一种,不带有任何的敷衍。 这让还站着的赵书山一脸的不爽啊,要知道李佑不要说起身,就是另一手连筷子都没有放下,就那么坐着,还去和虞念渔碰了杯子,就一口喝光了,怎么看都是无礼的行为啊。 他想要出言教训,可是虞念渔已经收敛了方才的笑容,又是一副官方的笑容,对着郑栋梁、郝文选等人一起对饮起来。 赵书山只是得闷闷不乐地坐下来了。 终于一巡作罢,赵书山看着大家肚子多少都是浅尝辄止了,当然除了某两人外,他不由得看了眼吴县令道:“吴佬,那我们就随意做一些即兴诗吧,就从您这里开始?”
“是啊,吴佬德高望重,理应如此。”
雏梦莲莺莺开口道。 一旁的刘荆雪也是笑盈盈说着:“让我们也是瞻仰一下吴佬的文采!”
对于这种“即兴诗”,其实大多都是不即兴的,自宋朝开始,因为酒宴诗会的盛行,很多人都是想要借助这样的聚会,在名流中一鸣惊人, 所以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小包裹,里面装着平日里的灵感,或者说是已经写好揣摩好的一些诗词佳作,专门等着酒宴诗会表现一把。 这包括很多出名的诗人,他们大多都是如此。 在这里,不要说是赵书山、郑栋梁等人,就是连刘荆雪、雏梦莲都是有着自己的小锦囊,所以他们终归是期待的,名流饭桌上不写诗歌传唱下去,像话吗? “哎呀呀,老夫老了,怕真是写不出来了。”
吴县令大着哈哈。 靳东旺抬头一看,见着那吴县令一副欲迎还拒的恶心面孔,真是懒得多看一眼,心里骂道:“不就是好这一口嘛,装什么”。 果不然吴县令推脱了两下,便是开始作诗了,他目视房梁,手里着一根筷子,在自己面前的碗碟里敲打着,便是沉吟着即兴写诗了…… “万里长江终入海……千里黄河终不还……” “好,好!”
“不愧是我们的县台大人啊,这开篇,就把气势一下道尽了。”
吴县令刚刚开口念了两句,顿时便是迎来了好一阵恭维的喝彩。 吴县令一脸忧愁地拱了拱手继续道:“宦海沉浮鬓已斑,风雨飘落山河……碎……” 当“碎”字说出,他忧国忧民的情绪已经拉满,整个人愁苦的不成样子,这时候满堂的人也察言观色地忧愁起来,没有人在像刚才一样兴高采烈地去喝彩了。 李佑吃着菜肴,听罢只是觉得那个“碎”字有点不舒服,其他说实话反正是比他水平高多了,心理也是暗道:“这样的人嘛,去当个艺术家不是好好的嘛,非要让当个什么父母官?”
半晌,赵书山低沉道:“壮哉!此诗前面气势足,后面更是立意高,关怀了当下社稷,不得不称之为佳作。“ “是啊,可怜父台大人心怀社稷,忧国忧民啊!”
“对,尤其是这个‘碎’字,听完,当真是让人心碎。”
随着马屁声的鳞次栉比,气氛也是又恢复了热闹。 “接下来谁再来一首?可有想好的?”
吴县令自觉地他这一首不差,红光满面地对众人说道,刚才的那忧国忧民的忧愁,早就抛之九霄云外去了。 “赵老弟,你来?”
郑栋梁冲着赵书山恭维道。 这时候赵书山自然是不愿意出头太早,他可是将他放在压轴上呢,最为主要他想要用他这一路上的几首精妙诗词,来狠狠打李佑的脸,所以便是摆手推脱。 “我来!我来!”
却是刘荆雪当即吟道:“溶溶暖月透纱窗,寒枝卧雪千层绿。休在桃源问溪水,繁华锦绣世世同?”
这一首诗倒是有些朦胧的意味,像是透露闺愁,又像是映射当下的世道,反正李佑世没怎么听懂。 可是这并不妨碍,周遭的马屁不绝。 “真没有想到刘姑娘是个大才女啊!”
“尤其这问的好,也是关心了我们当下的社稷,看来刘姑娘对时局也是很忧心啊!”
“是啊,我辈读书人哪有不担忧时局的呢?”
连着出了两首诗,那早在一旁的桌案的记录的伴当,早就写好了,很好抄录在席间传阅了起来。 当虞念渔递给了李佑的时候,李佑手油乎乎的,就没有去接着,这一下倒是被刘荆雪看在了眼里,顿时面色不忿起来。 “李庄主也是文武双全,方才你的武功,我们可是见识了威风,可能否让我们开开眼,见识一些您的诗词呢?”
刘荆雪梗着脖子冲着李佑说道。 一旁的赵书山脸上未变,但是心里好一阵暗爽,连忙接着话茬道:“李庄主可是六艺君子,这武艺如此了得,文章功夫岂能差了?”
雏梦莲也是笑里藏针道:“是啊,是啊,我倒是想看看把君子六艺挂在嘴边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个君子?对于国家大局岂能一点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