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娥手里则是攥了一把菜刀,她坠在人群后,此刻饿狼似的盯着赵独眼,仿佛想要立马上去将赵独眼给砍杀在场,这个赵独眼可是没少轮着骑过她。 在她身旁的李秀隽则是一把将她拽走,低语道:“不要给相公添乱,迟早相公会带我们报仇的!”
洪大娥吸了吸鼻子,跟上了队伍,轻声喃喃道:“略阳掳我当日,田四在城外杀了我娘……这个赵独眼杀了我爹,可怜我那爹娘临死肠胃里都是些干草……那田四已经被相公杀了,可是这赵独眼却还活着,我恨不得立马杀了他啊……” 黄燕子攥紧了手里镰刀,抹了把泪道:“是相公救下了我们,我们现在擅自动手,肯定会坏了相公的大事……娥姐儿,忍着吧,相公一定会带着我们报仇的!”
队伍前面高从龙上了大道,打量了眼,咽了口唾沫,脸上发黑。 这种大道起码可以六马并行,若是面对面遇上了马匪,人家纵马一轮冲锋,他们就是有再好的刀剑,身无重甲,怕是都是要死个精光! 如果按着他的意思,肯定是绕一圈子,摸小道上山最为稳妥。 可李佑这边已经发了话,他只能一马当先带路,悠悠绕绕,终于是平安摸到了山腰斜坡上。 李佑心里一直在怀念那宋神仙给他教的那些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的事,突然高从龙摆手,众人顿时停了下蹲下来。 “我怎么听着有人打鼾呐?”
裕争春小声说道。 “树上!是个岗哨!”
高从龙伸手一指,众人果然模糊看到一团人影子,在一颗碾盘粗的樟子树杆上一动不动,的确是在打盹,众人这才松了心! 隐隐看到那岗哨短刀和弓箭都挂在一旁的树枝上,身上像是披着什么皮毯子,有没有着甲,穿没穿号衣则是看不清楚! 这树处于两处山脊的交汇点,在上面居高临下可看三面视野。 “哈,睡着了,我去给摸了去!”
李佑说罢迅速卸了双插和苗刀,根本就没给人争抢的机会,身子若灵猫迅速朝着树下去下,到了树下他将脚筒的弯刀出了鞘,衔在嘴里, 李佑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树,速度虽慢,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这岗哨武艺不一定厉害,但是可都是带着有鸣摘或者是响箭,惊醒了,必然是第一时间会示警。 在这边的李钦相等人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远远地看着李佑像是毛毛虫蠕动着,冲树杈子去了,高从虎则是极为警惕看着四周,想要看看是不是有其他暗哨。 李佑越到关键时候,越发心静,原来这厮披着一张牛皮,屁股下的树杈上驾着一排木棍子,此刻正靠着树主杆睡的安逸,打着鼾声。 他双脚勾住树,右手取出嘴上的弯刀来,伸手先将挂在树枝上的弓箭和腰刀给挑了。 接着将弯刀架在那岗哨脖子上,左手摁紧他的嘴吧:“闭嘴,敢出动静,死!”
这时,树上睡觉这岗哨才骇然惊醒,看着眼前的黑影,下意识就要叫喊,可是李佑实在捂得紧,一动之间发现脖子上一凉,微热的血液已经淌了出来,魂不附体地忙不迭眨眼。 李佑没敢松手,盯着他带血丝的眼睛,继续开口道:“几个哨?一个就点头,两个就摇头。”
岗哨轻微点头,实在是李佑的刀太过锋利 李佑这才松了口气,眼睛瞪着他道:“我松手,吭一声……还是死!”
李佑松了手,朝着高从龙藏身的地方招了招手。 高从龙立即会意,迅速过去,守在树下。 “下树!”
那岗哨子看到有人守在了树下,上下都有人,心下已经是绝望,便是乖乖下了树,刚落地便又是被高从龙的手刃架在了脖子上,李佑拽着牛皮毯子也是迅速下了树,然后从高从龙手里接过一节草绳,反手先是给绑了,两人都是站在他的背后。 “叫什么?哪的兵?来这里多久了?有多少人马?”
高从龙盯着他一身的红色号衣,外面套着裲裆[liǎng dāng],而他年龄看着不大,最多比高从虎大上两三岁。 背心古称裲裆,但作为战士号衣(军装)的裲裆则较长,胸背有字。 这兵能让来在这树上放一夜哨,自然不是什么高级精兵,他一口陕南商洛一带的方言道:“额(我)叫蒋才,是刘贵麾下毒龙豹总旗步兵!”
“怎么会到这儿?”
“约莫一月前被西大王在梓潼击溃了,总旗带着我们就往北逃,从七盘关翻山来的,后来一路奏(就)到了这达……来了快一月了,算上额,一共三十九个!”
“头领是谁?”
“毒龙豹……哦,不,是豹将军!”
“他娘的还不老实!”
高从龙一刀柄子磕在了哨兵脑门上,哨兵连惊带痛道:“爷爷们啊,他以前是商洛山一带的悍匪,诨号就叫毒龙豹,行军中被韩将军遇上差点给剿光了,他就投降招安啦,入了刘贵手下当了总旗,梓潼兵溃,额是和伍长一起跑出来的,后来被他收拢在手底下,一路跟着北来……现在大家都叫他豹将军啊!骗你们一句,天打五雷轰,全家么屁眼!”
高从龙以询问的眼神看了李佑一眼,李佑问道:“你们三十九人人有弓?有刀?还有甲?”
“嗯嗯,有,都有,甚至有人有好几套甲呢!还有鸟铳、三眼铳十几杆!”
高从龙李佑相视一眼,都是掩不住的震惊,这还打个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