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不牢?哪谁坐的牢?”
武鼐刚刚冷哼出声,突然听到李佑,脑海闪过一个帅气逼人的面庞,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时间,大韵儿这话,让得武鼐听进了心里,一时认真想起了李佑来。 三个月前,对于李佑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嫉妒眼红,及现在的忌惮不安,这些心理变化他心中自然明了,李佑太可怕了,他早就猜出了张壮根多半是死在那一次刑有道家里,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失踪。 张壮根可是一肚子鬼,眨眼就是计。 最后还不都是死在了李佑的手里,而且这活做得刀切豆腐两面光。 曺、武二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路爬的飞快,两个月多久当了五掌盘,实话说其实就是三掌盘,而且在南寨那可是有钱有粮,拥有了极大的自主权! 如今临近年关,武诸葛先是病倒,曺二早就回府城享福去了,这南寨则完全是成了李佑的地盘,整天拉着流民又是进行操练,这可不得了,一下子硬生生多出了四五十人,让得武鼐心惊不已。 在武诸葛大病劲过了,他就当着众人面提过,可最最让他心惊的是,武诸葛手底下无论是王邛还是牛进库、张仓,竟然都是不以为然,说他小题大做了。 这他娘的整天磨刀霍霍,叫小题大做? 除非是张仓、王邛这些人是故意的,这就很害怕了。 今天中午跑来,屋子里就他们叔侄,武鼐把担忧说给武诸葛。 可武诸葛仍是不为所动,说是李佑加紧训练是为了让那些流民在年前,下山干票大的,立个投名状。 这让武鼐甚是不满,觉得武诸葛已经老眼昏花了,早没了年前时的狠厉,所以他一怒之下,便是决定……今夜狠狠抽一顿他老婆。 “那我最近得和四掌盘走近些。”
武鼐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好怕,万一武诸葛真死球了,这北寨人马也不少,特别是狮大勇的这帮悍卒,未必比李佑差多少,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去血拼一场吗? “找那醉鬼干甚?”
大韵儿不以为热道:“他手底下如今就那六七人,能济事?”
“嘿!”
武鼐冷笑道:“这狮大勇就是睡着的狮子,别看他手底下的兵,都是被我叔挖了过来,这一年来他啥活儿都不干,可是我叔依旧让他当着四掌盘子,你知道为啥?”
“为啥?”
“肯定是有依仗,依仗就是他的这些兵!”
“什么意思?你是说牛进库这帮人,实际还是效忠着他?”
“多半是!不然我叔留着这个废物干嘛?当真是为了义气?我他娘的才不信!”
“看来能呆这寨子的,都是些人精啊!”
她自然也是个人精,原先勾搭李佑,除了馋李佑身子外,未必没有看好李佑的想法,不过就算她勾搭上了李佑,这也不影响他和武鼐睡在一起。 她必须得依靠她这身子,多面下注,只有这样她也才能在这寨里吃香喝辣。 “哼,这李佑我以后非得拧了他脖子不可……” 武鼐霸气地撂下狠话,也算是给这段交谈完美结尾了。 …… 腊月二十八这天,起了大雾,天色更是阴暗,浓云密布裹挟着雾气,将这山山岭岭遮了个严严实实。 还未到酉时,黑夜像锅盖一样便是罩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是落起了大雪。 山岭沟坳之间,一堆人马正在黑夜中移动。 人数不少,约莫有七十多人的队伍,顶着风雪列队而进,除了脚下的咯吱声,再无任何杂音。 在没有火把照明的情况下,队伍时而停下,时而全风,时而常步,没有任何交头接耳和铜锣铭摘。 可神奇的是,这队伍就想是一只只蚂蚁,完全跟着节奏而行,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掉队。 最前列的是一个挺拔的青年,他看着队伍不由得满意。 封建军队,动辄奔袭千里,其实行军远比列阵要重要的多,如果行军都做不好,还列个什么阵,人都逃完了! 李佑这次带着队伍夜出,本意还是练兵,就像方才在黑夜中常步、快步、全风行军,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至于号令传播,夜袭中自然不能使用,李佑用的是《纪效新书》中的传石头方法,做了些改进。 圆石代表常步行军,号令兵领发出石头,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再传回到发令兵手里,则令成,开始常步行军。 全程有交头接耳说话者,立斩;有不传石或磨蹭不速乱命者,立斩;有号令不清掉队者,立斩! 方石代表快步。 三角石代表全风。 土块代表停下。 铁块则是疏阵,准备攻击! 沉默的队伍最为可怕,刚才流民转换过来的新兵,融入这样的气氛中,不少人都是又恐惧又兴奋。 他们知道今晚的目标是雷门寺的和尚庙,这世道的和尚庙有几个好货色? 就拿此时的少林来说,已经到了哪位方丈在任期间置的房屋田产多,哪位方丈死后立的塔就大的地步。 平素行事与一般的土豪劣绅无二,哪里还有佛家子弟的样子。 因为僧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娶妻,奸宿民女的现象竟比普通的土匪还严重。 为僧而不知慈悲,那就比俗人更加不堪一击。 伏牛山一带如同佛国,有寺院一百五十余座,僧众数千。 僧侣中有很多都是为了逃避租税而躲进山里的难民,甚至包括逃犯。 鲁智深打死人之后削发为僧这样的故事可是有现实原型的。 但是,多数僧人干的并不是什么除暴安良、杀富济贫的小说中的侠客之事,而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畜生行径。 毕竟这个世道向来都是缺少什么,就提倡什么,除暴安良、杀富济贫只是多数底层民众的阿Q精神,他们先是将希望寄托在“明君”身上,若是不行,则是寄托在“清官”,还是不行,则只能期望“侠客”出现,拯救万民。 但现实中,往往都是穷苦人只会欺负穷苦人,他们的出身经历,与他们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欺弱怕硬一直被鄙视,缺永不缺市场。 所以李佑在誓师大会上,充分、严谨、多方位地说明了这处寺庙的十恶不赦,而他们这是就是吊民伐罪,将这帮秃驴的脑袋瓜子敲碎。 唐宋以来,和尚私通达官贵人的事件从来没断过,到了大明中后期,各种文化百家争鸣 的同时,宗教势力也发起了猛攻,白莲教、佛教、密密教等数不胜数, 但对于两淮以西,这里佛教还是比较兴盛些,如此的风气下,想要找到一处真正的佛门圣地太难,这雷门寺佛院依着山势,前后三进,占地足有近十亩。 端是好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