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出门迎接,除了武诸葛所带的亲卫外,还有着一大帮子,穿这杂乱衣甲的家丁,不用说这自然是曹家的人马。 “这才个把月不见,二爷竟还是发了福!”
李佑看着身材越发臃肿的曺二笑道。 曺二脸上拉出一丝笑意道:“山上的水太硬,城里水土软,住着舒服些!”
“哈哈……我看是城里的娇妻侍候的好!”
武诸葛也是打趣道。 “哪里,哪里……走,别耽误时间了,尽快可是要将这些货物拉下山的!”
曺二并不想进这茅草院子,里面黑压压的人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而且这些人的精气神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他却又一时说不清。 “我昨日已经和五掌盘清点盘整好了,随时都能拉走!”
武诸葛插话道:“现在是什么行情?这一次五掌盘可是出了死力,过年过节都是没休息,货可多的很!”
“有多少?”
曺二一边想着西边棚屋走,眼睛发亮,看向李佑。 “接近一万斤。”
“一万斤?这么多?当真?”
曺二喜上眉梢,这样的量,可是要比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话说着,很快便是来到了木棚这边,打开边上的木门,其中钢铁已是堆满了,靠近北侧山体一块,被李佑凿出了一座一丈方圆的小洞,里面差不多也是放的满满当当,而且全部都是用粗麻布袋、草筐装好! “好,好,好!”
曺二激动地连吼了三声,厚厚的嘴唇都是激动的上下哆嗦,喜滋滋地开口道:“腊月时候西那一带,就是盐铁就紧俏的很,价格那是一路走高,给的可都是白花花的现银,看着这形式啊,以后缺口还大哩!”
“这么紧缺?洛阳真要破了?”
武诸突然葛惊叫道,正月初十开始李自成就开始攻打洛阳了,这消息早传开了。 曺二愣了下,并没有再接话茬,他所知道的消息自然要具体的多,听说李闯搞来了许多土炮冲着洛阳城东、西、南三座城门楼子猛打, 刘见义、罗泰两位明将有家眷又被李闯掳获,加上李闯向来有任侠风范,铁定是要许以重诺,估计这两人多半是要反水,他们可是掌握着城中所有兵力部署。 如此之下,洛阳岂有守住的道理? 到时候破了洛阳,李闯钱财更加殷实,人马也更多,同样子的需求更加旺盛,而且看着架势李闯是真的又要起势,这样既做了生意,又能交好李闯,何乐而不为? 两面下注,才能让他们永远处于不败之地,家族屹立万世不倒,至于大明、大顺、大西、大清,又与他们何干? 谁当皇帝还都不一个样? 李佑虽然从管红心得情报中早有猜测,可是对于曹家如此丧心病狂挖自家朝廷墙角,也是心惊不已,说不准这参与者里还有王府家臣,这他娘的都什么操作? 因为张壮根的“杳无音信”,所以此次下山送货领队的自然是李佑,武诸葛那边也是出了一个武鼐同行。 曺二亲自清点了一便数量,用纸笔记下,便是火急火燎宣布立即开始送货,如此大的货量,放在平日太过扎眼,趁着在今晚上月节灯会,就运回沔城。 武诸葛、李佑自然是没有异议,让人去牛棚解了黄牛、骡马来一起装货,很快南寨便是忙碌起来,同时在吴大鼎、李钦相耳边耳语了几句! 结果所有东西准备停当,天色已是不早了,只能折中让曺二的家丁带着一部分先生下山,剩下的一半,则是明天早上让武鼐、施就恩、李钦相带队护送下来。 茅草院的妇女都怕生人,尤其是北寨那些真正的山匪,所以都没有出门,待得李佑进来,所有人都是知道李佑要下山了去沔城了。 “佑哥哥……”李佑刚进门,小橘子便是扑了上来,红扑扑地小圆脸,衬上红绿相间的袄子,活脱脱像是一只露着脑袋的小乌龟。 “嘿!好重啊,要成小胖墩啦!”
李佑一把把她抱起,觉得小橘子沉了不少,脸蛋早都圆润起来,早上张来花给她擦了猪油,更显得油光发亮。哪有之前那风吹日晒,憔悴、黧黑的神色? “咯咯,只是一点点胖啦……”小橘子被李佑挠了胳肢窝,她可是最怕痒。 “怎么?是不是想去看灯会啊,走,今晚带上你!”
“好!”
小橘子顿时乐极了,狠狠在李佑脸上亲了一口。 汉中府城廓较大,东边的沙包梁(今新桥)一直朝南即是东瓮城城墙,西瓮城城墙即在十号信箱以西,北瓮城城墙即在石马坡(现市土产公司仓库东西一线)下边,绕汉中瓮城一周,约十余里。 朝西乡、子午镇的大道在过去几年中路断人稀,如今又开始通了。从周遭来的香客,都经过老河口会合,然后越过汉水,一帮一帮地向汉中进发。尽管各地都有灾荒,而河南的灾荒十分严重,但善男信女们不远千里朝拜金顶佛寺的,仍然在老河口、石花街和过马店的大道上络绎不绝。 沿大路旁原来三里五里都有些茅庵小店,专为来往香客而开,卖些素食茶水,也供晚上住宿。 虽然个个都是一副饥饿的菜脸,衣服也是破碎油亮,但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使得这灾荒年月多了许多生机和活力。 这一天早饭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温暖得好像春天。 普明山的夹道中,路并不好走,阳坡的冰雪、泥土消融致使脚下泥泞不堪,而阴坡的路则是残余着冰雪。 不要说骡马,就是人人都是不停打滑,刚下山没个一里路,便是摔倒了一头大黄牛,因为它身上背着铁料,摔倒之后,竟是直直滑向到了山涧沟谷,还差点撞翻前面的一只大青骡,惨叫了几声,便是没了声息。 这一时让得李佑心疼的不行,马上要春耕了,这黄牛死一头就是少一头,如今就只剩下九头了,结果还给摔死了一头, 再想想这老黄牛也真的是劳累一辈子,李佑自认为只要跟了他,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是有好日子过,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 明初、明中期,一头牛价格在三两银子左右,万历时也只在四、五两之间,现在一头大牛竟要十两上下,牛价升得如此厉害,自然是极为珍贵了。 这出师未捷,让他对此行有些不详的预感,可他并不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