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佑闲来无事,改写的星爷《武状元苏乞儿》的插曲,还算有些唱歌天赋的李佑猛然扯着嗓子,道:“来,兄弟们……长路漫漫伴你闯……带一身胆色和热肠,找回自我和真情,停步处便是家乡……” “路漫漫伴你闯,带一身胆色和热肠,找回自我和真情,停步处便是家乡,投入命运熊熊火,不管得失怎么量,陪着你到江湖…… 迎接日月万里风,请清风洗我的狂,来日醉卧逍遥,不再动我刀和枪……” 龙门军中男男女女的合唱声,紧跟着而起,气势雄浑粗壮,汇合成的腔调,像是一条巨龙从山谷间,呼啸而起,听在耳朵里,震颤在内心里,沸腾在血液中,甚至是让他们每个人起鸡皮疙瘩…… 走过山头,裴铁臂看着洪柳寨,已经是隐隐若现,而背后的个声嘹亮,他只觉得这戏曲曲调婉转悠扬,极为耐听,甚至让人热血, 裴铁臂看着士气正旺,自语道:“真是个奇人!”
…… “怎么说?”
洪柳寨是一处与孙家寨相差无几的大寨,单是青壮有着三百多人,原本洪柳寨是没有这么多人的,这都是周围十里八村的乡亲在大户洪家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的。 人多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好抵抗流贼和官军,方便在乱世中更好地存活下来。 洪家家主洪世业并无功名,只能算是一个穷酸童生,靠着徽商接一些商货起家,所以在这洪柳寨也是成了大户,加上子弟繁多,所以在这洪柳寨倒是有着很大的号召力。 洪世业原本看着李佑这一行人兵强马壮,是不敢让进寨,可是有着虞念渔的面子,这才入了寨,可是这么一帮人的吃喝拉撒,也是让洪世业也是犯了愁。 幸好虞念渔使了好一大笔银子,这才让得众人,在此安顿了一晚上。 对于投宿一事,李佑很是在意,特意叮嘱了吴大鼎军纪,无论如何都得做到不拿寨子里百姓一条线,一根针,若是做不到者立斩不怠。 翌日,清晨,龙门军的训练,依旧如故。 辰时时分再次踏上了行程的时候,却是突然喧闹了起来。 洪柳寨的一位农妇,手里提着一副血淋漓的狗皮骨架,扔在了龙门军面前,拦着了去路。 这突然的一幕,让的准备前行的队伍,骤然停了下来。 “王寡妇,你这作甚?”
洪世业大皱着眉头,他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那唤作王家寡妇的壮妇,一点不怂地对骂道:“你声音那么大吼谁呢?你洪世业装了大叉,热情招待贵人吃喝,可是这帮杀天刀的泼贼,却是打杀了我家的大黄狗,烤了吃了,” 说着便是将几颗铜钱,扔在了地上,骂道:“就给我这点皮钱,说是还要给,可是钱呢?糊弄鬼呢吧?”
李佑顿时脸黑了下来。 身为镇抚官的吴大鼎,忙走了前去道:“大姐,你可能指出是谁?”
那王寡妇还是未开口,却是有着一个半大孩子,虎愣愣地冲进了龙门军中,拽住了两人,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新兵,而是龙门寨的老兵,一个是南寨的康玉,一个是北寨弓兵倪大有。 康玉原是曹二手底下的青皮,可也算是一个好战能打之人如今已经是四等兵了, 可是这个倪大有,李佑则是极为熟悉了,是十八个弓兵里,跟着苗显祖、魏大才最先投向自己的老人了,而且箭法深得他得真传,作战也是极为勇猛,不仅是二等兵,而且还是一个! “绑了!”
吴大鼎怒吼一声,顿时就是有着镇抚兵项英和党锁丁走上前来。 “吴镇抚,我错了,我错了,我出钱,我赔偿!”
“吴镇抚,我错了,我错了啊,我错了啊……” 两人挣扎着党锁丁将身上的银钱,都是扔了出来,也是有着数十两碎银。 可仍是被党锁丁将其五花大绑,半跪在了地上, 吴大鼎冲着龙门军众将士大喊道:“南下行军前,早有命令:八大事项,三大注意,该当何罪?”
“斩!”
“大声告诉我!”
“斩,斩,斩!”
“行刑!”
吴大鼎一声暴喝,就是拔刀出鞘,那两人顿时吓傻了。 苗显租一时急眼了,匆忙跑了出来道:“吴镇抚,银子不够我出,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吴大鼎不为所动,他自幼的性格,便是眼睛容不得半分沙子,就拿当初和李佑斩首逃命的事情,见到不平事,绝对是第一个跳脚出来, 他现在更是主管一军军纪,他如何能够徇私? “苗哥救我,救我啊……在旗杆山夜战中,我也是卖了命的……立过功啊,昨晚实在是嘴贱,就这一次,饶过我啊……大才救我,管队救我…… “驴㞗子的,哪里有人给一只狗赔命的事情?”
苗显祖一下子急眼了,扯着嗓子怒吼着。 康玉、倪大有这时候,也是吓得身如糠筛,倪大有双眼一直盯着李佑,他知道求饶吴大鼎是没用任何用处的, 可是李佑人情味重,只要他开口一句口,吴大鼎必然会听的。 然而李佑此刻也是面色微变,他虽然注重人情味,但对于军法他也是看的极为严格,只是吃狗这事情,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之前,他和大鼎在略阳县吃狗被杀头的事情。 那个时候觉得为条狗被斩首,极其荒诞;可是现在是不是同样荒诞呢? 在他愣神的间隙,吴大鼎“噌”地拔出了刀刃,李佑猛然想要喊声阻止,可是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吴大鼎手起刀落间,就是两颗脑袋,在地上打着旋儿…… “人给一只狗赔命?在我龙门军,就是有!”
斩讫,吴大鼎大声说道,他脸上满是血迹,一时间瘆人极了。 整个洪柳寨安静的像是时间被静止了。 无论是洪世业,还是裴铁臂、刘管事、虞念渔全都是被惊呆了,那方才还泼辣的妇人,此刻也都是瘫倒在地,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几十片铜钱的事情,竟然是弄出了两条人命! 其实不止是他,只要是在场的人,没人不感觉太过荒诞残暴的,从抓人到认脏再到处决,几乎都是在这一刻间完成的,根本都不给所有人反映的机会! 就是连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刘管事,在这一刻整张脸都是被惊得煞白,哪里还有半分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