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渔说罢,竟是簌簌地落了泪。 “小姐小姐,是我该死,都是我这嘴巴口无遮拦!”
这可让得司晨吃了一惊,连忙去哄虞念渔,同时安慰道:“小姐何必如此自轻自贱?我们虞家出身也是不差,您这次的婚姻,有名无实,照样是完璧之身,不过是哪一纸婚约,难不成能把我们绑着一辈子…… 再说了,我就不相信依着小姐的眼光,看不出这李相公是要干真正大事的人?想要干大事自然是少不了钱财上的生意,我觉得小姐才和相公是真的一对儿,凭什么去给那安家做牛做马,连安家的一个奴仆都是能都小姐起非分之想,简直是去他娘的!”
虞念渔被司晨直白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可心中却又莫名地开朗了不少,是啊,龙门军卫这么多人,想要找底盘发展,那商货一途自然是少不了和她打交道,而且……或许,这真的是一个转机。 虞念渔一时间心思活络了起来,她如今在安家的处境一点儿都不好,这两年她在安家一直很努力做事,可说到底她就是一个辛苦的打工人,根本不会也不可能落不着一丁点的好处。 她必须得为自己着想,或许眼下就会有转机。 …… 第六日,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早晨还是有些寒冷,可是到了中午便是极为暖和,终于让人是感受到了一丝初春的气息。 在给死去的人,安置了一个简易的坟冢后,他们这行人便是终于再次启程,南下走出明月峡谷。 这一道过了之后,蜀道最南行的阶段便是告一段落,虽然不能说是一马平川,可总之也好走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一路向南,直奔葭萌关,要么西南经剑阁,走江油,入成都;要么转而东南入保宁府,或者进一步入重庆。 “裴叔,你这四川闯荡,对川蜀这么熟络,可是知道马角镇这个地方?”
李佑和裴铁臂并行走着,开口说道。 “马角镇?”
裴铁臂一时倒是皱起了眉头,思考了半响,这才开口道:“相公,不知这马角镇大致实在哪个县?”
“我也不太确定,大概在江油或者梓潼县。”
李佑迟疑了下,说实话他真的确定不下来,他当时年幼,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范畴,反正肯定不可能在保宁府,应该是在江油与梓潼县的交界附近……可是这马上春耕,又是耽误了许多时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寻找,所以他这才询问裴铁臂起来。 “江油、梓潼一带的庄子,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镇卫。”
裴铁臂说道。 李佑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镇”,与后世的“镇”还是稍稍有些差别的,或许现在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 “倒是有一个地方和相公说的名字有点像。”
裴铁臂犹豫了下说道。 “什么地方?”
李佑急忙问道。 “江油西南那边有个地方叫马蹄崖……只是那地方肯定不是相公所找。”
裴铁臂说道。 “为什么?”
李佑原本听着这个名字,心里都是乐开了花,无论是大致地方,还是名字,和后世的马角镇都是差别不大,这极有可能就是啊。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周遭数十里都是荒无人烟,而且去年春上倒是听说了那里盘踞了不少贼窝。”
“大山匪吗?”
“倒也不是,一些毛贼吧。”
李佑心里还是升起了期待,他决定去看看,七十年代开发马角镇的时候,说不定那里本就是荒无人烟呢? 原本就是矿产资源丰富,现在荒无人烟也到时正常,只是这个时间李佑就怕是赶不上春耕。 现在已经马上临近三月了,如果再耽误时间,误了今年的春耕,那就真的只能当土匪了。 李佑一边走着,一边低着头沉思着,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万一寻找不到,还是以春耕为重,马角镇以后再找。 “相公为何找这么一个地方?”
裴铁臂还是很疑惑,忍不住问道。 李佑正想着打个马虎眼,却是虎头虎脑的高从虎冲了过来,远远就是大喊道:“相公,我可是发现一个大才啊!”
李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拽着个人,只可惜那人被他拖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相公,这个人竟然会造鲁密铳,他真的会鼓捣哎……”高从虎说着,递给了李佑一杆粗糙改造了的火铳,李佑细看了一番,确实是有着一些改动,出于对高从虎的信任,他更多的目光是放在了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青年汉子身上。 那汉子见着李佑的目光扫来,身子不由得紧张局促起来,就要跪下行礼,却是被高从虎一把拉了起来,喝止道:“你现在都是龙门军士卒,龙门军中可不兴这个啊。”
“哈哈,从虎说的对……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谭文秀,周至人,父亲曾是大匠,我也学过造铳,曾在长安府给大户家做过这些……主要我也喜欢研究这些,所以火铳之属,我倒是很精熟。”
那汉子断断续续作者介绍。 李佑目光看向了高从虎,高从虎兴奋地点了点头,道:“这杆铳就是他改的,相公试试便知。”
既然高从虎都是这么认可,那这个谭文秀手上肯定是有着两把刷子的,李佑正要仔细地去端详,却是前方好一阵的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
李佑跳远望去,只看到前方人都是围成了一堆,使得行军的队伍一滞,李钦相和吴大鼎正往过赶。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佑心头着急,立马带着裴铁臂、高从虎他们向前赶去。 等着他们赶上来,道路都是已经被李钦相和吴大鼎疏通了。 原来是有人急性肠胃炎爆发,疼的如同是蛆虫似的,在地上尖叫打滚起来,这才使得人群骚动了起来。 此刻在一旁诊治的正是闻风而来的慕青元和吴有性。 “这是肠痈啊啊!”
高从虎一来一眼就是看出了病症,他蹲下身子,将他压住,尽量让他朝着左侧蜷着身子,然后顺道看了一眼那汉子的掌纹,不由得连连摇头道:“完了,完了,有棺材纹,看来他是死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