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路抱着她往内院走,方到垂花门处便看见了分别站在里外的阿联与兰馥。
桓辞慌忙从伏慎怀里跳下来,清了清嗓子后走到垂花门前:“怎么了这是?”
她脖子上的红痕映入阿联眼中。阿联蹙了蹙眉,回头看向伏慎。只见男子缓步走来搂住桓辞的腰,面对他时的神情依旧冷峻严肃。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阿联扭头就要走。
桓辞拽住他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用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与他咬耳朵道:“你一个男子,该主动一点儿才是。等着,我帮你。”说罢她走到垂花门前拉起兰馥的手将她牵出来,推搡二人往外头去:“给你们放一日假,你们且刀街上逛去吧!”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前一后往外去了。
看着他们渐渐变小的背影,桓辞十分欣慰,得意地挑了挑眉,回过头时却见伏慎脸色不佳。
“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桓辞上前挽住他往里走,走了两步后忽然刹住脚步,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伏慎,“你该不会是想把兰馥留在你身边吧?”
“你说什么?”伏慎掌着她的腰迫使她靠近,“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想怎么样?”桓辞双手抵在他胸前,尽量不去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丫鬟。
伏慎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转眼后,桓辞整张脸涨的通红,男子已走出数步远了,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半晌后,王府里终于出现一声怒吼:“伏玄默,你这个登徒子!”
*
皇宫里头,皇后跪在阶下,柳娆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眼中蓄满泪水。
宗政律坐在上座轻揉眉心,浑身散发着戾气。
这时,门外的太监忽然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宗政律倏然睁开眼看向前方,一挥衣摆站起来,经过皇后时漫不经心剜她一眼。
皇后轻咬下唇,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紧握双手失魂落魄望着眼前的台阶。
“我的孙儿怎么样了?”太后急匆匆走进来,一路朝中柳娆奔去。走到女子身旁后她便抱过小皇子,看着他惨白笑脸面色愈加不善。“糊涂东西,哀家当真是看走眼了。”她对着皇后呵斥一声,眼神格外凌厉。
可不像以往一般,皇后这次竟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转瞬间后又将视线移向宗政律。
今日之事,终于让她彻底死心了。她斗不过这个女人,而宗政律也从没有给她留过一条后路。
之前下毒的那件事她就已经被陷害过一次了,今日柳娆直接诬陷她残害皇嗣,而宗政律不疑有他,直接将她怒骂一通。父亲早已被贬,而她亦不受宠,觊觎她后位的岂止只有柳娆一个人。
她淡淡瞥眼了太后,双手覆在额前磕了个头:“臣妾自请离宫,前往含元寺带发修行,请太后和陛下成全。”
太后是晋阳李氏的女子,她们向来自傲,她那待字闺中的侄女儿近些日子屡屡进宫,只怕也意指后位。只是可惜,她们这位皇帝是个痴情种子,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女子。
皇后阖上眼等着宗政律点头,却听他冷哼一声:“做错了事就想走?”
“望陛下成全。”她又一次开口。
宗政律往后一靠倚在龙椅上,扫视着阶下的众人,沉声道:“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大皇子交由皇后抚养,寻常妃嫔未经朕的允许不得靠近他。”
“陛下!”太后与柳娆同时震惊地喊出声,皇后也惊讶地抬起头。
宗政律眯眼看着皇后,薄唇轻启:“大皇子若是再出任何差错,朕绝不会轻饶你。”
此刻皇后终于回过神来,转头与柳娆对视一眼,看着对方几乎要喷出怒火的眼神后渐渐回转过来。宗政律这是在保护她,也是在保护大皇子。
“陛下,大皇子还不足百日,怎么可以交给皇后抚养,你这是在为难臣妾。”柳娆愣了半晌后才跪下说道。
宗政律视线缓缓从她面上移过:“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此话一出口,连太后都有些惊讶。她常劝导宗政律要雨露均沾,可他从来不肯听,将这女子宠得无法无天,怎么今日却忽然开窍了?
她低头看着柳娆,只见女子脸色苍白,瞧着很是可怜,正要替她求情,却听女子闷声道:“臣妾遵旨。”
柳娆膝行到皇后身边,带着哭腔道:“希望皇后娘娘可以善待这孩子,不要让今日的事再发生了。”
今日是她失了手,暂时把孩子交给皇后她也不吃亏。她就不信皇后敢做什么手脚。至于孩子,待过几日在宗政律面前耍点小手段,想必男人很快就会命人把他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