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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哨探之谋,暂停立社(1 / 1)

刘苌像拎一只鸡仔一般把那圆脸汉子扔在了顾柯一行人马前,溅起泥土的惊得顾柯胯下的大青马坐骑猛地摆了摆头打了一声响鼻,险些把顾柯给晃下马去。

“好你个刘飞蛟,当真是晓不得轻重,冲撞了府君,某现下便可治你死罪!”

徐逸见状皱起眉头喝骂了一声,杨箕也气得黑脸发紫,手放到腰间直想抽刀出鞘,只等顾柯一声令下便要把这狂悖的淮上流贼格杀当场。

还好顾柯近一个月来几乎天天练习骑术,加重腿上力量夹稳,才勉强控制住了这马。

他微微眯眼,仿佛猛虎捕食前的雌伏,最终没有说话,只是盯住刘苌,想看看他的说法。

“某心中有气,一时失手冲撞了府君,还请府君治罪!”

刘苌也不辩解,单膝跪地抱拳执礼,瓮声说道。

堤上的空气近乎凝固,几人就这般对峙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见血。

面朝地倒在土堆上的圆脸汉子一动不敢动,噤若寒蝉,在心中默念:休要看某,休要看某。

“你是不忿本官让你们与那县尉陈余庆家赔罪?”

顾柯突然展颜一笑,对着徐逸说道:

“看来淮上飞蛟将当真有几分为民请命的魄力,好个刚烈汉子,某让他向那豪右低头当真比杀了他还难!”

徐逸也收起了凶神恶煞的面目,下马一把将有些懵的刘苌拉起来,嘻嘻哈哈地笑骂道:

“便宜了你这浑人!此后若有不忿,与某或府君直言即可!郎君门下不兴这般苦肉谏事的把戏。”

刘苌这才晓得自己模仿最近在社里学来的那点浅薄的文化知识搞这一出“苦肉计”一眼便被顾柯看透了,郎君早就晓得他对陈家佃农之事不忿了。

就连他一向以为不学无术的恶少年杨箕都一脸嘲讽的表情,显然是对他这样东施效颦的行为感到不屑。

这下他也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再提先前的事,便将装死了好一会儿的圆脸汉子扯起来,向顾柯他们解释此人盗窃之事。

圆脸汉子面如死灰,只觉自己此番阴沟里翻船,是断无生理了。

倒是徐逸“诶”了一声,附耳对顾柯说了几句,听得顾柯也是兴趣大增地反问了一句:“属实?舅父可休要诓骗于某!”

徐逸拍了拍胸脯保证说:“管叫小郎得一鹰犬!”

圆脸汉子,闻言缩了缩脖子,见徐逸一脸阴笑,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兀那贼汉,要活还是要死?”徐逸揪住他的发髻,笑眯眯地问道。

“要活!要活!”圆脸汉子不顾发髻正被徐逸抓在手里,使劲驱动脖子做出点头同意的样子,生怕自己回答慢了片刻就要被这一看就不是善类的老汉丢到河里喂了龙王。

“姓甚名谁?”

“道上唤某叫作牛杆子!贱名不堪言,怕脏了府君的耳朵。”

牛姓汉子咬着牙报了自己的字号,但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死活不愿说出自己的本名,似乎生怕别人晓得之后嘲笑。

徐逸冷笑一声,也不追问,暗自心想:想瞒住某?早晚教你心悦诚服。

但表面上则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句:“想活命就随某来。”后便走下了堤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圆脸汉子不跟上来。

那牛姓的圆脸汉子喉头滚动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

见徐逸领着那贼汉走了,顾柯便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转头问刘苌道:

“你可是觉得本官对那陈县尉太过纵容,对那几个佃户太过绝情?”

原来先前刘苌曾负责去华亭县各镇,乡**扬净莲社之理念,并吸纳新人加入,而其中便有几人是来自华亭县修竹乡大姓陈家的佃户,他们与刘苌交谈过后对净莲社颇为向往,但又不敢直接脱离陈家的租约逃亡。

刘苌见此情形便极力鼓动他们今年秋税后便不再与陈家续租约,他会向普惠法师申请在陈家田庄的佃户里设立净莲社,接纳他们到来,也吸收更多佃户脱离陈家的控制。

作为出身佃户的庞勋余党,刘苌对陈家这样的地方豪强没有半点好感,若非是宿州当地的土豪太过凶狠,他根本不至于沦落到被迫造反求活的境地。

故而他见了有相似处境的佃户们总是想着要帮上一帮,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逾越了先前顾柯和普惠法师共同定下的,暂时不向华亭大族佃户和寺田佃户中发展净莲社的指示

盲目向陈家田庄中的佃户宣传将要设立净莲社的消息,打草惊蛇,引得县尉陈余庆大为震恐,在族人的强烈抗议推动下找到顾柯,询问这是否是顾柯的意思,反倒让顾柯吃了一惊,只能推托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待明日才能告知陈余庆确切消息。

陈余庆听了这话便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久,显然是认为顾柯是迫不及待想要挖陈家的墙角,独霸华亭的利益了,这让顾柯一时间颇为被动。

因这陈余庆县尉负责的是兵曹,掌管缉盗等事务,顾柯新收的“夜市钱”也需要他的配合才能成功,而陈家在青龙镇有好几炉冶铁作坊,乃是华亭县仅次于盐业的第二大产业,顾柯日后的许多谋划都要指望着陈家配合,万万不能在这等小事上引起矛盾。

于是最终顾柯急中生智,一面向陈余庆保证了自己不会在陈家田庄内开办净莲社,也不会主动吸纳陈家佃户到已有净莲社内,但另一面又要求陈余庆派家中能说得上话的族人与自家二兄商议扩大冶铁作坊和承销铁器之事。

陈余庆见顾柯如此熟练地提出要求还以为顾柯是早有预谋,又玩以退为进的把戏:先用开净莲社威胁陈家,逼自己来找他再提出真正的目的。

想到此处,陈余庆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俨然是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顾柯的谋划,但如此阳谋以势压人,又打又拉,实在是难以抉择,此子年不过弱冠,竟有如此手腕,当真是恐怖如斯!

但陈余庆仔细思忖之后觉得自家并没有明显损失还可能得利,便答应了下来,而在他回去之后便把不想续约的几个佃户发配到陈家的铁坊中去当苦力,以此时手工作坊中的艰苦条件,那几个佃户怕是很要吃些苦头,一个不注意甚至会丢掉性命。

刘苌在得知那几人的遭遇后既有些自责又有些恼怒顾柯的绝情,于是便有了先前江堤上的一幕。

“你可知华亭县如今有多少人丁?”

顾柯示意刘苌和他一同坐下,此时他们已然回到了徐浦场净莲社中,普惠法师也在一旁闭目冥想修行,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毫不关心似的。

“约莫一万七千九百余户,但只有一万户在籍。”刘苌最近一月里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华亭,又有户曹的记录作参考,对华亭的人口规模已经有了很直观和准确的认识。

“看来你这蛮蛟还是晓得事的!”顾柯笑了一声,随即便正色说道:

“先前某与普惠法师便定了明年秋税前不要将净莲社扩张至大族佃户与寺田佃户中......”

然而刘苌听到一半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某正是不解此事!净莲社这般好,为何法师与府君都不愿让全华亭的佃户都得此利呢?

某在淮上徐州军治下便见多了劣绅为恶,横行乡里,佃农苦不堪言,而今到了江东,却发觉朝廷治下州县比藩镇治下压榨更甚。

华亭一县地方富庶至极,一年可两熟,然而农户仍旧难以糊口,若得了净莲社帮助,今冬明春或许便能救得许多人性命!”

顾柯闻言却只是幽幽一叹,摇了摇头说:

“你却是误会了某与普惠法师了!某当然想让华亭几万民众尽皆可享净莲社之利,否则某何必与普惠法师建这净莲社?

但华亭一县局面复杂,要做成此事绝非一日之功,如若在某等羽翼未丰时便打草惊蛇,引来华亭大户共同抵制,那休说让更多人加入,便是保住已有的净莲社存续怕都困难!

现下净莲社的第一目标是保障徐浦场足额产盐,尽力提升产量,第二乃是保证华亭港新码头按时通航。

你以为某不想拆了那陈家田庄?某恨不能亲自去!但某身为一县主政,便不可意气用事,行事更不可操切,事有轻重缓急。

如今各地净莲社,与徐浦场合计已有上千人,某要为他们的生死负责!”

刘苌听得顾柯这般说法,而普惠法师并未出言反驳,反倒是睁眼点点头表示认可顾柯的意见后,便晓得此事并无转圜余地了,一时间虎目含泪,哀叫道是自己害了那几个佃户。

“且慢,此事尚有转机。”顾柯却没有把话说死,卖了个关子,神秘地笑笑,但要求刘苌从此不许自作主张,任何行动都要听指挥,以免害人害己,若再有下次,按净莲社规矩驱逐后再军法从事。

刘苌心知自己只能做这猛打猛冲的活,真要谋算布局,一千个他也比不得半个郎君,当即也是赌咒发誓说自己再不敢犯了,此后便唯顾柯之命是从,但他也请求顾柯说:

“某心知铸成大错,但那几人却是因某而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还望郎君不要抛弃他们,只要郎君救得他们性命,某愿为郎君赴汤蹈火,来生还为郎君做牛做马!”

顾柯笑了笑:“你这等急公好义的心肠,乃是要转生净土做菩萨的,岂能为某做那世代牛马?当真是折煞某,你且放心,某必让那几人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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