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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问对之后,郎妾重逢(1 / 1)

《润州》

【唐】杜甫

向吴亭东千里秋,放歌曾作昔年游。

青苔寺里无马迹,绿水桥边多酒楼。

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

月明更想桓伊在,一笛闻吹出塞愁。

......

走出浙西观察使衙门的顾柯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心想这问对用的时间也太长了。

随即便沿着街道走入了润州华灯初上的罗城之中,边走还边观察着润州城独特的格局。

明日便是上元节,今夜街道上便迫不及待挂上了各式灯笼,端的是喜庆。

唐代润州罗城周长二十六里,高九尺,比之明清镇江城,周长大一倍,面积大三倍,与对岸的扬州城并称为东南都会魁首,在历史上也多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真是令人唏嘘。

润州城素有“三面翠环起伏,一面大江横陈”的说法。

这三座山分别是金山、北固山、焦山,而大江自然就是长江了。

此时的长江入海口位置就在润州城东去不过十余里,故而润州丹徒也被人称为镇海,镇海军的军号便由此而来。

三山鼎立,临江相望。

站在中间的北固山上,东可望见焦山,西可遥看金山。

这三座山的空间关系构成了润州地理的基本格局。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先后曾五次出巡,而润州所在地区当时便被叫做朱方。

其中一次东巡到达江南时,秦始皇听术士说朱方有天子气,便从西北调遣了三千名身穿赭红色衣服的劳役,凿断了这里一座叫京岘(xian)山的山脉。

从此,朱方便被改称丹徒。

丹徒民间相传,这“丹徒”就是为那三千穿红色衣服的人而起的。

三国时,孙权将东吴的统治中心移到了丹徒,并在镇江东侧的北固山与鼓楼岗一带筑城,名为子城,又称铁翁城,是孙吴的三座都城之一。

《舆地志》载:“城周回630步,开南、西二门,内外皆固以砖甓。”

那时的丹徒被叫做京口,京口之名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也始终被沿用,也始终作为江南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南朝历代皆有修缮扩建。

到唐代后更是因江南运河汇聚于丹徒,润州治所也在丹徒,地位跃居江南诸城第一。

海外各国遣唐使和客商出入境时往往都会选择润州落脚:“一入冬月,津送使客”,“高丽入贡,使者所至”,对外交通极其频繁。

其城郭先后被韩滉,李德裕等众多名臣扩建,到如今已然是周长超过二十六里,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巨型都会了。

润州自开元年间便承担着铸铜为钱的重要职责,手工业极其发达,市井繁荣,在此地铸造过唐代开元通宝钱的一个重要系列——会昌开元。

因为这批通宝钱所用的原料,许多都来自武宗灭佛后从各地寺院中抄没而出的巨量铜货。

故而会昌通宝也是唐后期铸造钱币中含铜量最高的一批,在如今咸通年间的市场交易中往往能得到更高的估价。

而润州下辖的句容县,更是江南最大的铜矿产区之一。

在当时全唐只有二十三个州郡有资格铸钱的情况下,润州能与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并列,跻身于铸钱州的行列,充分说明了其在唐朝国计民生中的重要地位。

除了极其发达的采矿业和铸造业以外,润州的农业和纺织业水平也位居唐朝各州郡中的最高水平。

顾柯的曾祖顾况就曾说:“今江南缣绢,胜于谯宋。”而谯宋之地的丝织品,在开元年间是作为太府寺赋列第一等的贡品。

而宋州更是唐代十望州之一,可见以润州为首的浙江西道地区此时的纺织业已然发展到了全国领先水平。

但顾柯此时望着上元节前灯火阑珊,人声鼎沸的润州城,眼里却露出了复杂而悲伤的神色。

在他走入润州城时,脑海中有一个冷漠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向他描述了这座江南首府在不久的将来会遭受的惨无人道的蹂躏。

顾柯在人潮中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那不属于他的记忆中血雨腥风。

那还是未曾发生的事,但对他而言却犹如近在眼前。

他轻轻摩擦着牙齿,用平静的语气低声喃喃着那个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名字:

“孙儒,孙儒,孙儒......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顾柯猛然睁眼望向终于沉入城墙之下的夕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真想马上就斩下你的首级啊......”

然而顾柯所不知道的是,正当他伫立在人群中时,他侧后方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内,有一袭素色羽衣悄然探出窗台,静静地注视着他已然不似长安少年时的高大背影。

......

薛虞芮在小院内有些坐立难安,不时伸出脑袋望向门外逐渐昏暗下的天空和挂着灯火的精致楼房,心中的忧虑愈发高涨。

自昨日顾柯强令她随十名骑马随从乘车走陆路先行赶往润州后,她便一直担心着顾柯的安危,因为顾柯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为何一定要走水路。

今早看到润州城内“清道”,听街上人议论说润州城有大官要去码头,据称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还死了不少人。

听到这个说法后薛虞芮才晓得顾柯昨晚怕是遭了匪徒袭击,而顾柯预先便知道自己会被袭击,故而才让薛虞芮走陆路先到润州。

尽管对顾柯很有自信,但刀剑无眼,她难免还是会胡思乱想:

“万一郎君受了重伤怎么办,万一郎君中了箭伤,万一......”

一旦陷入这种情绪中不能自拔,她平日里的优雅,理性,端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是克制不住地反复追问护送她来到润州城内的这处小院落脚的顾全武,各式各样关于顾柯是否安全,何时能到润州的问题。

问得还只是个半大少年,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的顾全武小朋友简直是头大如斗,索性直接闭口不言,心说:

“额这小嫂子也太紧着义兄了,不过一日没见便心乱如麻,可见女人就是麻烦。额以后可不能这么早就娶亲,娶亲哪有舞刀弄棍爽利!”

正当顾全武腹谤着薛虞芮的大惊小怪,并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大逆不道”的决心时,小院的门被推开了。

薛虞芮听到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只见衣衫完好无损,人也完好无损的顾柯笑着走进来,朝院内众人点了点头。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徐逸所率领的十余名精锐士卒,他们所住的院落在顾柯和薛虞芮所居住小院的两侧,此时进门来只是为了让顾柯清点一下人数有无遗漏。

但薛虞芮看到顾柯后却并没有喜出望外的表现,脸色反倒有些阴沉地将脸藏在了阴影中,盯着正向手下交代夜里值守注意事项的顾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随从们领命退出去后,薛虞芮才走出里屋,迎着顾柯张开的双臂走了过去。

“葳蕤你没......”

顾柯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被一个温热的躯体撞到了院墙上。

他正下意识地准备揽住自家娘子的柔软腰肢时,一双玉手便猛然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

还没出门的还俗小沙弥顾全武听得这一声脆响后,小嘴一撇,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娶亲果然不是好事,额这义兄当了官人还得挨娘子的打,真是何苦来哉?不如练武!”

随即快步走出了小院,不敢再作停留,免得待会儿自己成了顾柯推卸责任的出气筒,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而徐逸则是嘿然一笑,冲自己的亲外甥眨了眨眼,便带着院门出去了。

顾柯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后才发现自己怀中的薛虞芮已然泣不成声。

泪眼婆娑的她用额头顶住顾柯的胸口,不愿让顾柯看到她在流泪,同时用并没有什么威力的粉拳不住地砸在顾柯结实的胸膛上: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又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万一你在河上被贼人害了,你让我怎么办!先前行昏礼时便说好了不准再瞒我,这才一旬过去难不成你便忘了?!”

顾柯正准备出言辩解,但看到薛虞芮声泪俱下的样子,心知自己这次也有些欠考虑。

他可以用利益交换来让李缯消除他对自己祸水东引,自作主张的芥蒂,但却不能对自家娘子如此作为。

他对薛虞芮的隐瞒其实是没有必要的,而薛虞芮在不知自己生死时所承受的煎熬也是他能感同身受的。

或许自己以往太忽视她的感受了,顾柯有些惭愧地想着。

于是他轻轻环住薛虞芮的腰肢,将她和自己贴得更紧。

薛虞芮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扑倒在自家郎君的怀里,侧脸紧紧贴在顾柯的心口,于是也不再激烈地哭诉,只是不时抽噎一下。

平复心情后,薛虞芮在顾柯怀中微微挣扎了一下,顾柯便顺从地松开了她。

只见薛虞芮抚摸着顾柯脸上先前被她打过的地方,轻声说道:

“妾知晓郎君所行之事凶险万分,不愿让妾一同遭难。但你我既已成亲,本该同气连枝,即便妾不能随郎君披甲上阵杀贼,但郎君提前告知去向终归还是应该的。

否则岂不是将葳蕤视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姬?郎君家中财计之事无一不要经过妾的案前,郎君如此隐瞒又有何意义?难不成还担心妾会向外人泄密吗?

若郎君只是不愿说或不便言明,那就告诉妾不愿说便是,葳蕤非是胡搅蛮缠的女子,绝不会追问也不会埋怨,是一定会体谅郎君的,但希望郎君也能尊重,体谅葳蕤。”

顾柯见薛虞芮如此通情达理,而自己先前做法也确实不妥,于是点点头,再次承诺自己非必要不会对她有隐瞒,如果真有难言之隐,也会告知薛虞芮请她体谅。

随即便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

“但娘子还有一事有负于某。”

“何事?”

薛虞芮可爱地眨眨眼,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柯在说什么。

“那便是娘子至今还未给我顾氏怀上一男半女,可见某这孝悌力田科的功夫尚未到家,还需勤加耕耘方有所获!”

顾柯一脸正色地说出了能让薛虞芮脸红如血的话来。

随即他便将薛虞芮拦腰抱起,在自家娘子的轻声埋怨里走进了后宅,打算为延续顾氏的香火再辛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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