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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鏖战(三)(1 / 1)

四股分别由不同将领统属的吴钩都作战分队在石城镇内的推进堪称是摧枯拉朽,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众多山越贼军团伙突然遭此当头一棒,纷纷溃散,向南门方向逃跑。

与山越贼军正面接触过后,原本如临大敌的宁海镇军将卒骤然发觉对方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甚至有些愕然。

原本顾柯料敌从宽,为了破甲而要求吴钩都携带的踏张弩和陌刀大斧等重型兵器似乎并无用武之地,当面的山越贼军披甲率低得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在石城镇中一路武装行军了约莫半个时辰,吴钩都的将卒才碰到了一些善于利用掩体规避弓弩打击的老贼,手中的近战兵器才逐渐染上敌人的鲜血。

穿过石城镇内乡官里长聚居的大片宅院后,城内最为宽阔的一段街道出现在宁海镇吴钩都众将眼前。

原本分为四股的吴钩都将卒趁机在这里重新合兵一处,在距离南门约一百六十步的距离恢复到完整建制,组成了一个大横队的小方阵。

而他们前方不远处,便是由山越贼首张文彪率领的山越贼军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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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先前被吴钩都像蚂蚁一样碾死的散乱贼众,张文彪麾下的山越贼军好歹布置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阵型,警惕地与人数远少于自己的吴钩都方阵对峙起来。

只见最前方两排是手持长牌的刀盾手,不过与宁海镇的长牌手所用的包铁皮加强长牌相比,这群山越贼军长牌手所用的长牌则只是用枯藤和皮革编织成的藤牌。

在进深处则是三排乱糟糟的步槊手,许多人手持的步槊槊杆长度甚至不足一丈,在白刃战时根本无法实现越肩攻击来掩护最前排的刀盾手。

(进深一词在古代本义指的是建筑内部的建筑物的长度,宁海镇军内部则借用这个概念来解释方阵的纵向深度,即后世近代军事理论中所谓的纵深。

方阵纵向深度的量决定了防御体系的坚固程度和攻击体系的出击强度。)

更远处的弓手则大多手持弓臂较软且长度短小的猎弓,少有唐军官兵中普遍装备的桑木榆木硬质长弓或工艺更先进的角弓。

哪怕双方进入白刃战阶段,隔着六十步以外的距离,这种软弓也很难对全员披甲的吴钩都战卒造成威胁。

刘苌略微观察了一会儿张文彪布下的阵势,转头便不屑地嗤笑道:

“土鸡瓦狗,我还当是什么巨寇,任尔百般防守,我只一击破之!”

“众将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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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吴钩都众将齐声应诺,钱镠,安延昭,徐重进和李延年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夺取此战头功。

刘苌迅速对众将下达了极其详尽的作战命令,这些命令的细节则由各级军官逐级向下传达,一直传达到每一个吴钩都的士卒都理解各自的作战任务为止。

“全军呈斜向布置为两横列,不留进深,一往无前!”

“弓弩手居前,步槊手居后,越肩抵刺,不许擅自前出!亦不许自行后撤!”

“临阵射击只许到三十步内,随后弃弓弩,举刀斧,如墙而进,有临阵脱逃者,斩!家属充作苦役五年后逐出徐浦场!”

“各十将分领一翼,两翼前出,以雁型阵压制贼军!贼众我寡,临战只需一鼓而下,入阵后不可妄自与贼纠缠!”

“喏!谨遵押牙号令!”

......

“眼前这股官兵人数怎的才百来人?莫非还有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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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彪站在城楼上眺望下方不远处正紧张对峙着的一大一小两座方阵,对吴钩都将卒的人数竟然如此之少感到十分疑惑。

除去攻城损失和追杀逃亡百姓的山越贼众,当下在石城镇内的山越贼军总数应当在八百人左右。

但经过吴钩都的一番无情扫荡,丢下上百具尸首狼狈逃窜的山越贼军当下只能抽出五百人不到的兵力用来防守南门,这其中也只有三百人是张文彪的本部兵马,能够完全听从他的调遣。

而这方阵中的不到五百人里满打满算也只能凑出一百副不到的各类甲胄,大部分山越贼军并没有任何藤牌以外的防护手段。

虽然吴钩都的人数只有地方的三分之一不到,但宁海镇军这些最为精锐的将卒脸上毫无惧色,如两翼张开的鹰隼般扑向了对手。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前排身披重甲,背负刀斧的弩手。

只听在最前阵负责指挥的钱镠一声令下,四十名重甲弩手各自举起了手中的踏张强弩,瞄准了八十步外的敌军阵线。

被踏张强弩寒光四射的破甲锥形弩箭瞄准的藤牌手,只觉得自己背后猛然爬上了一阵阵凉意。

尽管隔着八十步远,对手持藤牌的刀牌手而言,这个距离理论上已经超出了官军普遍装备的长弓的有效射程,但某种不详的预感却始终萦绕在他们心头。

很快,这种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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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趁对面的山越贼军还没意识到己方的有效攻击距离极限在哪里,隔着细密的铁甲顿项,钱镠猛然下令让所有重甲弩手射击。

随着钱镠一声令下,四十名弩手几乎同时对准正前方的敌军扣下了弩机的悬刀,脱离限制的无羽弩箭从吴钩都方阵这只巨型“鹰隼”的两翼齐射而出,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飞向了敌军的盾墙。

“咚!”

原本被山越贼军认为在这个距离无法被击穿的藤牌,几乎在转瞬间便被踏张强弩射出的弩箭完全贯穿,连带着依靠用手臂握持横木来操控藤牌的藤牌手也被这强劲的弩箭给射了个透心凉。

随着三十余名藤牌手口吐鲜血倒在阵前,原本声势浩大的山越贼军方阵顿时为之气夺。

仅仅一轮齐射打击下来,最前排的藤牌手便直接失去了战斗力,就像被剥离的页岩片一样摔得粉碎。

可这还远远不是吴钩都火力打击的结束。

完成一轮齐射后,第一排的弩手并未亲自装填,而是将发射完毕的弩机交给身后袍泽,同时接过被提前装填完毕的全新弩机,再次发起了射击。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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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破风的声响如同阴间恶鬼的嘶鸣,夺命的牛头阿旁每次发出刺耳的嘶吼都会带走起码二十人的性命。

接连发射了三轮后,山越贼军方阵苦苦维持的防御态势终于开始支撑不住。

很多山越贼徒无法忍受如此残酷的弩箭射击,完全丧失理智地狂嚎,擅自脱离阵型,散乱地冲向正不断发射出致命弩箭的弩手。

张文彪麾下本就捉襟见肘的下级指挥官现在也没了主意,如果继续忍受官兵的火力压制而不主动进攻,恐怕山越贼军的方阵会在官军进攻前先一步崩溃。

但是如此散乱的冲锋,恐怕也很难对装备精良的官军甲卒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狗官兵!你......”

“嗖——”

“杀!杀!杀!”

“嗖——”

不论面前的贼军多么喜欢张牙舞爪,站在最前列的吴钩都重甲弩手都一言不发,如同一尊沉静的磐石,只是不断用无情的弩箭回应敌人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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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步。

“嗖——”

五十步,等待已久的长弓手们纷纷张弓搭箭,从胡禄中取出长箭,斜指向正前方一齐抛射。

与其他袍泽不同,身为模范部队,吴钩都中的每个士卒都是符合顾柯训练要求的步弓手,顾柯和作训司几乎完全是按照初唐时期府兵的标准来培养他们的。

“放!”

简单估算了一下贼军大部前进的距离后,刘苌立即在阵后下达了射击命令,数量两倍于重甲弩手的步弓手便一齐撒放了手中的弓矢。

随着磅礴的箭雨落下,山越贼军脱离方阵前出的攻势几乎顷刻之间便受到了遏制。

平射抛射交叉形成的火力打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给山越贼军制造了大量伤亡,距离吴钩都弩手还有五十步远时,山越贼军方阵的损失便已经突破了百人。

但在这个狭窄的地形内,即便是想转身逃跑,人数众多的山越贼军也找不到空隙,只能绝望地向着吴钩都严阵以待的防线发起冲击,寄希望于能靠人数优势击溃这面薄薄的铁墙。

看到贼军逼近身前三十步内后,弩手们便不再射击,而是将弩机丢到身后,从背后取出陌刀,大斧等重型利器,站稳脚跟,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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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步!投飞斧!”

位居阵中的都将李延年率领一众轻军锐士从腰间蹀躞带上取下薄刃的短柄飞斧,流星锤,短梭镖等形形色色的重型投掷武器,冲到阵前奋力一掷。

如同一只无形的重拳,将如海潮汹涌而至的山越贼徒一下锤打成了细碎的涓流,再次削弱了敌军正面攻势的厚度。

等到这最后一轮远程打击结束后,早已按捺不住的披甲陌刀手、刀斧手(他们同时兼任弩手)便挥动着手中沉重的兵器,向前迈步,如墙而进。

“吼!”

人数远少于山越贼军的刀斧甲士,他们前进时齐声呐喊的声响气势却直接盖过了各自为战的山越贼徒。

寒光闪闪,威势骇人的重型刀斧随着甲士的前进,猛然劈开了缺乏组织的山越贼军阵线。

这些在旧日镇海军武库中沉眠了许久的利器,终于重新开始尽情啜饮敌人的鲜血和骨肉。

这仅仅两横排不过四十人组成的两翼斜阵,在石城镇内狭窄的街道却已经是最大的进攻宽度。

在己方本身人数有限的情况下,再追求纵向上的方阵进深无异于自寻死路,故而吴钩都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最激进的布阵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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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少量的斜向大横排尽可能多地加强己方方阵进攻序列的宽度,将已有人力发挥到极限,不留任何防御纵深,直接以斜向方阵对敌方发起冲锋,用己方绝对的装备和训练度优势,一鼓作气碾压、击溃对手。

同时由于吴钩都在刘苌指挥下斜向布阵的特点,实际的进攻锋线强度还要更高,处于这只铁甲巨鹰两翼之间的山越贼军要同时面对多个方向发起的攻击。

而在这薄薄的两横排刀斧手身后的,则是手持步槊,越肩抵刺的长枪手。

他们同样以两横排的形式加入到袍泽兄弟组成的进攻序列中,帮助刀斧手压制稍远位置的敌人。

剩余的士卒则手持长弓,不断对还未陷入白刃战的进深方向山越贼军发起射击,拦截敌军后续投入的援兵,让在方阵最前方鏖战的袍泽可以尽可能少地同时面对多个敌人。

吴钩都士卒彼此亲密无间的配合造就了这台杀戮机器的高效和坚不可摧,充足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让他们在白刃战里更加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从未与这等精锐官兵面对面厮杀过的山越贼徒到这时已然有些绝望了,眼前不断倒下的同伙和毫不动摇的敌人就像梦魇般死死烙印在了他们的心头。

在临时激起的血勇之气退去之后,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在试图撼动一座山。

他们七零八落的冲锋根本没有给吴钩都造成任何损失,反倒被这些铁人般的刀斧甲士一轮反冲锋打得溃不成军。

山越贼徒的武器很难对这些甲士造成伤害,哪怕他们好不容易对其中一个甲士造成了伤害,官兵也很快就会把受伤的袍泽拖回到阵后救助,然后依次补上进攻锋线上的空缺,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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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堵移动的铁墙每一次前进都会带走数以十记的性命,刀斧甲士们踏过的长街已然被鲜血染红,尸积如山。

终于,在损失了近半的人数后,山越贼军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组织度彻底崩溃了。

已经是超常发挥的山越贼徒在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小明王,什么净土大计了,他们绝望地回头向己方的防线冲击而去。

难道撼动不了敌军的甲士,还撼动不了己方的藤牌手吗?

只要冲破张文彪设下的防线,从南门逃出这座石城镇,自己就有生还的希望,继续和这群铁人对战,只怕是死无全尸!

而直到此时,吴钩都的重武甲卒也仅仅才推进了不到四十步而已,真正倒在他们刀下的山越贼还不到被弓弩射杀的一半。

对刀斧加身的恐惧放大了重甲武士的威慑力,哪怕真正与他们交战的山越贼徒从来没有超过四十个人,但恐惧的传染让数百人都丧失了斗志。

缺乏基层军官维持纪律的杂牌军,在局势顺利时还能以多欺少,一旦陷入苦战僵局便会瞬间崩溃。

可惜这个道理张文彪没有早点明白,不然他也不会试图在石城镇狭窄的街道里和吴钩都硬碰硬了。

见倒卷珠帘之势已成,刘苌立即下令全军丢弃弓弩,挟白刃趁势冲锋,将山越贼彻底驱赶出石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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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擎起牙旗,一手拿住横刀,指向石城镇南门的方向高声喊道:

“众将士,歌《破阵曲》,随某一同杀贼!”

“喏!”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身披重甲的刀斧手对准试图逃窜的山越贼军狠狠劈下。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手持阔头步槊的钱镠冲到阵前,索性用棍法使枪,借着阔头步槊修长的枪刃在人群中横扫拖割。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手持团牌和横刀、啄锤等短兵的刀牌手在李延年率领下迅速冲入山越贼军混乱的队列中肆意挥砍,进一步摧毁他们所剩无几的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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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下方像被猛虎捕猎的羊群般四散奔逃的山越贼军,张文彪几乎站不稳脚跟,难以置信自己眼前的画面是真实的。

人数不到己方三分之一,不,五分之一的官军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击溃了他在会稽山中赖以自立的兵马,他以往和官兵对抗的作战经验全然作废,毫无用处。

缺乏足够多合格基层军官的张文彪,只能眼睁睁看着数量庞大的山越贼军被吴钩都摧枯拉朽地击败,而无法对失控的部下做出任何调整。

可经过一番如此血腥的鏖战后,对面的这股官兵似乎折损的人数还不到十个人。

见到官军将贼军打得节节败退,石城镇中幸存的部分居民也纷纷从藏身处钻出,同仇敌忾地杀向了正在溃逃的贼军。

“这是什什...么...”

仅仅一百来人就如此凶悍难敌,张文彪已经不敢想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正在往石城镇赶来支援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趁南门还没有被溃兵堵住立刻逃跑,不然等会儿倒在官兵脚下的尸体里必然有他一个。

心神崩溃的山越匪首远不止张文彪一人。

在最前方跟吴钩都重武甲卒对抗的一众山越贼军小头目,除去已经死在刀斧之下的,剩下的幸存者已然完全丧失了理智,只顾闷头向着南门的方向逃窜,中途任何胆敢阻拦他们去路的人都会遭到无情的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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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挡道!”

“直娘贼,给你耶耶我起开!”

唯有在这种时候,山越贼军的头目们才会如此众志成城,通力合作,精诚团结。

也唯有在面对己方毫无战斗力的溃兵时,他们才会表现出这样的过人武勇来,当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在一路砍杀击溃了友军守卫南门的防线后,一众山越贼军头目方才向着南面的会稽城外大营抱头鼠窜。

说来好笑,宁海镇军最精锐的吴钩都在战斗中消灭的山越贼军数量,也许还没有他们在溃败时自相残杀损失的人数多。

......

石城镇南门城楼上,先前被张文彪占据的位置已经成为了吴钩都众将暂时歇脚的地方。

解下兜鍪后汗流如注的安延昭一边猛烈地喘着气,一边拍着胸膛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俺从未杀得如此尽兴!何时再追杀出去将这伙贼人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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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镠闻言微微一笑,指着曹娥江口的方向说道:

“那就与我等无关了,接下来是团练使收割残兵的时间。”

“啊?”

被钱镠否决了追击提议的安延昭大感失望,但没过多久他就又瞪大了眼睛,指着南门外不远处兴奋地喊道: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顾使君!”

刘苌等人闻言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贴在女墙上沿着安延昭指向的位置看去。

只见由上百匹渤海骏马组成的马队自江边奔驰而来,而目标则直指刚从石城镇南门逃出的一众残兵败将。

为首一人头戴狻猊兜鍪,肩披绯色战袍,身穿明光铁甲,手持射雕角弓,威风凛凛,凤目剑眉,不是顾柯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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