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歌儿来了。”
来到新村，还没有到四婆婆他们家，远远地就看到很多人走动的迹象。
显然，今天他们家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现在还这么早。
“四婆婆，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今天杀猪，然后灌香肠，烘腊肉。”
“杀年猪啊，这么早？”
“也不早了。反正就这个把月的时间。”
欧歌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说，小寒大寒，杀猪过年。
很多人，都是腊月二十几的时候，才开始杀年猪。
但是也不是没有早的。
而且，那个时候杀年猪，肉基本上都是做盐肉。
欧歌记得以前，杀了猪，很多人都是用一口大瓦缸来装。
将肉切成一条一条的，两面都抹上盐，然后一条条叠好。
中途，还要抽时间，将下面的翻上来。
要是做吹肉，也就是风干肉的话，还要晾七天左右的时间，让水气吹干。
不过，相比之下，欧歌更加喜欢腊肉。
盐肉，或者吹肉的话，他觉得有股味道。腊肉虽然也有味道，但是却是香味。是烟火的气息，带着松柏的清香。
当然，现在有些地方烘腊肉香肠，也用锯木灰来。
虽然都是木柴，但是这种锯木灰烘出来的腊肉，可没有直接用柏丫烘的香。
不只是烘腊肉香肠，用他来包皮蛋，也没有用草木灰的好吃。
冬至前后，就是烘腊肉的好时机。
如果早了，温度还不够低，晒出来的肉容易臭。冬至前的太阳辣辣的带着毒气，不像冬至后的日头，温暖而和气。冬至后烘腊肉需要烘好后晾晒几天。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都热闹得紧。
尤其是对于小孩，一大早在猪圈，堂屋这些地方跑来跑去，隔一段时间就问啥时候杀猪。
当然，他们是不会想到烘腊肉香肠什么的。
但是杀猪就可以吃肉啊！
那个时候，生活条件不好，虽然不至于和老一辈，一年到头才能吃一回肉一般，但是过年杀猪，却是可以大口吃肉。
所以，对于欧歌他们这一辈人而言，这也是小时候一个十分欢喜的时候。
他也很多年都没有看到杀年猪了。
当然，说的是现场，现在有一些做短视频直播的，也会来个现场直播。
但是看手机，终究还是没有现在看有氛围。
欧歌虽然是来买红薯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开口，他准备等看了热闹再说，而且这个时候，四婆婆也忙，就先不打扰她了。
四婆婆这个时候的确忙，只是招呼了欧歌两句，让他等一下一起吃杀猪菜。然后便去忙活了。
不多时，杀猪匠就来了。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
那刀尺把长，磨得锋利，寒光闪闪。让人看了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对此人，欧歌并不陌生。
虽然相比当年老了许多，但还是很健硕。
这是刘家大湾的杀猪老把手。
以前每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请他来杀猪。都要排队。
有的时候为了让他早点动手，还要专门给他送礼。
只是，这些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外出务工，家里连田地都荒废了，养猪的人更少了，请人杀猪的自然也少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干着这门营生。
在他的指挥下，村里的强公公，木公公等几个孔武有力的人，就脱了外套，高挽了袖口，跳进猪圈里捆猪。
人怕出名猪怕壮。
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几百斤，可惜平时都吃了睡，睡了吃，白长了肉。
这个时候，似乎感应到了自己好日子到头了，也只知道嗥叫，却不会躲闪。
那声音简直了，比什么男高音都高，听得人渗得慌。
如果有那圣母心态的人，此刻，恐怕就要开始上价值了。
可惜，这些对于农村的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甚至猪叫得越厉害，他们越高兴，这表明他们养得好。
不一会儿便被掀翻了。几个人用力的攥了猪腿，有人便用麻绳栓了猪的四蹄。
木公公道，“勒紧点儿，莫让它挣脱了，不然，可不好抓。”
“放心，都绑惯了的。”拴猪蹄的强公公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拴的是猪蹄扣，越拽越紧。”
将猪绑好，几个人，嘿作嘿作的将他们抬了出去。
然后，又在杀猪匠的指挥下，放在一个案台上，抓后腿的抓后腿，抓前腿的抓前腿，还有扯尾巴的，按头的。
反正，就是死死地将猪按在案台上，不要让他乱动。
杀猪匠，拿着杀猪刀，一面擦了一下，又在猪身上比划了两下。
然后对四婆婆道，“脚盆！”
四婆婆这个时候就端着一个大脚盆，走了过来，里面放了些许盐，加一点儿水。
说是脚盆，自然不可能是洗脚盆，而是那种和土灶上的锅那么大，甚至还要大的盆。
这个是专门用来接血的。
见一切都准备好了，杀猪匠也不拉稀摆带，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一刀捅了进去，然后顺势一划，极其的丝滑。
伴随着肥猪最后一声嚎叫戛然而止，全身颤抖了一会儿，都一命呜呼了，还没有死干净，时不时地还要使劲儿蹬一蹬后腿。
这和杀鸡是一样的，抹了脖子后，全身肌肉紧绷，双腿肌肉一伸一缩。
在杀猪匠杀猪的时候，欧歌就将目光转移了。
不是他圣母心态，而是真的有些血腥。
一刀下去，那血真的就如同喷泉一样哗哗的流出来。
这场面，真的有些小儿不宜。
虽然小时候，他们其实也看惯了，每次都还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现在长大了，倒是有些矫情了起来。
不过，这丝毫不耽搁他吃猪肉。
等猪血放完之后，杀猪匠，抓了猪的一条后腿，割一道口子，用一根梃棍，从那口子探进去，在猪的周身皮下四处探几下，便将梃棍丢一旁。
然后，欧歌以为，他要开始将嘴贴上去，朝着里面吹气。
这主要是猪的身体鼓起来了，毛也是立起来的，刮的时候可以把毛连根拔起来，而没有吹过的猪，很多毛看起来挂掉了，但是还有一部分是在肉里的。
简单来说，就是更方便清洁猪毛。
只是让欧歌意外的是，人家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朝着人群一伸手。
立马就有人递过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