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捧着那帕子转身便要去，卫灵犀忙叮嘱她：“小心那药丸有毒，千万别弄到了手上。”
“多谢夫人关心，木梨知道了。”
……
木梨在西侧院里等了一阵子，才见楚大夫回来。
“木梨姑娘，你手上捧得是什么？”楚玉进门便看见她等在院里，手里捧着一张帕子，却不知道帕子里是什么东西。
“楚大夫，这是从夫人院里发现的东西，她让您来帮着看看。”木梨上前，将双手送至他的面前。
楚玉用手指捏起那药丸，观察了一阵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气味。
反复几次后，他便报出了这药丸中的药材的名字。
“一种毒药。”楚玉道，“遇水则化开，毒素会进入五脏六腑，用不了两三日便会喉咙水肿，无法呼吸，窒息而亡。”
木梨闻言，脸色变了几变。
“这东西从何而来？”楚玉问道。
“我们夫人的院子里。”木梨担忧地说道，“别是府里的什么人还害我们夫人吧？”
楚玉摇摇头：“不太可能。这药丸里的药材都是名贵的药材，甚至有些出自西域，并非本土的药材。这毒药的造价昂贵，并非平民百姓能买到的。”
“哦……”木梨点点头，“那八成就是萧五爷和五夫人带进来的了。”
“十之八九。”楚玉赞同道。
“既然如此，我去给夫人回话了。”
“木梨姑娘，等一等。”楚玉忙唤住她。
“楚大夫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方才从卫府回来，帮卫二公子处理了伤势，他命大，很幸运，虽然从高处落水，却并无大碍。卫二公子让我转告夫人，让她莫要惦念，更不要随意出府。”楚玉道。
“记住了，这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木梨将结果告诉了卫灵犀，且一字不落地传达了楚大夫的话。
得知二哥状况不是很糟糕，她的心便暂且放了下来。
注意力再次转回毒药上来，她仔细回忆了那日的情形。
来来回回梳理了几遍后，她心头猛地一震，似乎知道这毒药是从哪里来的了。
“去把萧子澄唤来。”
“夫人怀疑是他？”木梨忙问道。
“与他有关系。”
木梨不便多问，便去找萧子澄去了。
他昨日便被留在了萧府，因为是孩子，卫灵犀便没有为难他，让他暂且与萧母住在一起。
萧母虽然心中也憎恨五爷与五夫人所做之事，但，却并未因此而迁怒与子澄。
看的出来，萧子澄是喜欢曜儿的。
她相信萧子澄给曜儿塞豆子并非是真的有恶意。
“子澄啊，你去见见你九婶母吧。”见木梨来了，萧母便知道是卫灵犀要见他了。
萧子澄正在学习研墨，听说要去见九婶母，便放下墨条，去净了手，转身给萧母做个揖，便跟着木梨去了。
路上，木梨叮嘱他：“夫人心情不好，你不要提及你父亲和母亲的事情。”
萧子澄闷闷说道：“九婶母喊我去，无非就是要说我父母下毒的事情，木梨姐姐这般提醒没有什么意义。”
木梨：“……”
这一句话给她塞的，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了吗？
待萧子澄来到卫灵犀的面前时，便直接下跪，磕了个头，喊道：“九婶母。”
卫灵犀瞧着这孩子心中暗暗叹息一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子澄，九婶母今日喊你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不用有顾虑。”
萧子澄点点头。
“九婶母发现了一颗白色的药丸，与你喂给曜儿的那豆子形状大小都很相似。你说说看，那药丸是不是你打算喂给曜儿的？”
萧子澄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听卫灵犀这么问他，他便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发现了，便也不再掩饰。
他点头，认了下来。
“这药丸是哪里来的？”卫灵犀问道。
“九婶母，这药丸是一个男人给的，子澄也不知道是谁，他让我娘喂给弟弟吃。然后我娘将它给了我……”
果然，她没有猜错。
卫灵犀屏住呼吸，继续问道：“作日你喂错了东西吧？应该是喂这个药丸给弟弟的，结果不小心喂成了豆子，对不对？”
萧子澄摇头，眼底有泪光闪烁：“娘跟我说这药丸是给弟弟吃的，让我喂给弟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问娘这是什么东西，娘不告诉我。”
“然后呢？”
“我来的路上在马车里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娘和爹说，这东西吃下去弟弟会死。因为药性慢，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更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来。”
所以，他知道这东西是有毒的，他不想要害弟弟。
弟弟那么可爱，肉嘟嘟的，他喜欢弟弟。
但是，他完不成任务，娘和爹回去肯定又要被那个坏男人为难。
于是，他便想到用豆子。
没想到弟弟太小了没有牙齿，豆子也咽不下去，还被发现了。
当他含着眼泪说完这件事，卫灵犀的心里塌下去了一块。
若非他的善念，曜儿可能会吃下这毒药了。
或许等她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她只想到了防备着五夫人与萧五爷，却不曾想，这么小的孩子，这两个人还给分配了如此恶毒的任务。
“子澄你做的很好。”卫灵犀抬手帮他擦了擦眼泪，“你的善良救了弟弟。”
“九婶母，我爹娘会死吗？”萧子澄含着眼泪问她。
卫灵犀在知道这件事始末的时候，就下了决心。
萧五爷与五夫人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将军府了。
面对眼前这个孩子，卫灵犀不忍骗他，却也不能如实回答。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这个我也不知道，看他们的造化吧。问子澄，这些日子你就在府里住着吧，待你九叔回来了，再做安排。”
“知道了，九婶母。”萧子澄抹了一把眼泪。
“木梨，带子澄回去吧。”
“是，夫人。”
打发走了萧子澄，卫灵犀感觉有些疲惫，她得想个办法，既不留五爷夫妇，又不伤害了子澄。
她靠在软榻上阖着眼睛想着，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