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走廊里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沈墨看向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艾瑞克,眼神挺淡,声音平静,“岚姨,他想住这个房间就给他吧。”
闻言,艾瑞克乐了。
以为沈墨是怕他,所以把房间让出来,艾瑞克勾唇笑着,看着沈墨的眼神充满挑衅,“小姨,这可是他自己同意的。”
安岚皱眉,虽然艾瑞克是她外甥,但她可不会惯着他那霸道不讲理的性子。
她板起脸说道,“艾瑞克,这里是小墨的房间,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就要别人让着你。”
“是他自己同意的。”艾瑞克回嘴道。
“岚姨,他想要这个房间就给他吧。”沈墨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声音淡淡地道,“我和崽崽一起住。”
平地一声雷,安岚几人傻眼了。
最后还是艾瑞克炸毛了,他指着沈墨,不满地道,“凭什么我不可以叫你崽崽,他就可以?”
安辞斜了他一眼,甩了一句,“我乐意。”
良久,安岚回过神来,抓住重点问道,“小墨,你是说你要和崽崽一起住?”
沈墨点头,“崽崽同意了。”
安岚一愣,目光唰地看向自家崽崽,带着询问。
她正要开口,结果安辞直接点头承认了,“嗯,我答应的。”
安岚感觉头顶上方天雷滚滚,担心安辞是女儿身的秘密会藏不住。
她朝安辞招了招手,“崽崽,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安辞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缓步走过去,母女俩走到露台那边,安岚蹲下身子,却被安辞先一步开口,“妈,你放心吧。”
她凑到安岚耳边,说得很小声,“我会小心的,不会让哥哥发现的。”
安岚微怔,心底涌起一股愧疚感,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嗫嚅道,“崽崽,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她,她家崽崽也可以和小曦一样留长发,穿漂亮的裙子,也不需要这么小就去m洲接受继承人的课程学习。
都怪她太自私了。
安辞垂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知道她也是别无选择,树大招风,安家也不例外。
因为安家继承人的位置传男不传女,听红姨提过,她快出生时,安家旁系已经暗中和外人勾结在一起,只要确定她母亲生下的是女孩,那些人就要联合起来对付她外公,逼她外公让出家主之位,到那时候长老团也无法替她外公说话,而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外公没有继承人。
可偏偏她大姨嫁的人是y国伯爵,光是这一层身份就注定了艾瑞克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y国皇室势力复杂,她外公是不可能让安家被牵扯进这一趟浑水里的。
安辞抿了抿唇,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这一世她有了完整幸福的家庭,还有那么多疼爱她的家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都站在这做什么?”宋修年从三楼下来,看见他们都站在走廊通道里,面露疑惑。
“没什么,艾瑞克要住小墨的房间。”安岚整理好情绪,牵着安辞走过来,“小墨和崽崽住一起。”
宋修年道,“你别管了,他们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安岚抬头看他。
宋修年神秘一笑,“秘密,去了你就知道。”
然后夫妻俩上楼,留下一群小豆丁们大眼瞪小眼。
沈墨看向安辞,不知道她们刚才聊了什么,心里有些没底,“岚姨不同意吗?”
看着他蹙起眉头,安辞笑了笑,“同意了。”
“那我收拾东西去。”沈墨立马行动,越过艾瑞克,径直走进房间里。
安辞跟在他身后,“我帮你。”
艾瑞克转头,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两人,心底对沈墨的不满更重了。
就这样,沈墨理所当然地住进安辞的房间,心情极好的他,连艾瑞克三天两头的找茬也懒得计较。
这天,听说宋老夫人要去趟药铺,安辞想到沈墨的伤口,立马表示她要一起去。
她要去,沈墨自然要跟着,“我也去。”
见状,艾瑞克丢下平板,用他的大嗓门道,“我也要去。”
宋老夫人看着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去药铺,又不是去游乐场,你们跟着去做什么?”
安辞随口一说,“我没见过药铺长什么样,我去看看。”
沈墨,“崽崽去哪,我就去哪。”
艾瑞克嘲讽一笑,“跟屁虫。”
沈墨眼神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地怼道,“那你别去。”
艾瑞克一噎,撇过脸,“……我就要去。”
怕他们又吵起来,宋老夫人打圆场道,“都去,一起去。”
经历了上次的事,一听三个小孩要跟宋老夫人出门,安岚派了四个保镖随行保护他们。
一上车,沈墨和艾瑞克一左一右霸占安辞身边的座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辞知道艾瑞克只是耍少爷脾气,但本性不坏,没什么坏心眼,神经大条又幼稚。
“小辞,你等会想买什么玩具随便买,我买单。”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夹在指间,故意在沈墨面前晃了晃。
结果,沈墨一个眼角都没给他,偏着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安辞忍笑,抬起手把艾瑞克的手给压了下去,阻止他继续炫富。
沈墨家境如何她不清楚,但他绝对不缺钱。
因为有一次他们偶然翻杂志时看见一条宝石手链,她随口提了一句好看,结果沈墨就问她喜不喜欢,她就说了一句喜欢,谁知才隔了两天,那条蓝宝石手链就出现在她面前。
七百万的东西他说买就买,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当时以为是时澈给付钱的,当即拿着手链上门去归还。
不曾想时澈听说了这事,笑得不行,他说,“小墨送你的,你就收着,别和他客气,这点钱对他小子来说不算什么。”
七百万的东西叫不算什么。
那一刻,安辞觉得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