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匕首,安辞拉上背包拉链,偏头瞥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带着散漫的笑,“有点吧。”
艾瑞克听了,难得表现出兄长的风范,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看着扬言要保护她的人,安辞挑起嘴角,淡淡的笑意在眼底散开。
她把匕首放进外套口袋里,周围没有遮挡物,狂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吹得她睁不开眼。
旁边,安以尧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两个都被这個妖风硬生生逼出了迎风泪。
“别在这站着了,走吧。”安辞拉上卫衣帽子,迈开脚步朝丛林的方向走。
艾瑞克毫不犹豫地跟上。
安以恒看着望不到底的丛林,皱了皱眉,伸手拉住安以尧,“大哥,我们真要跟着她走?”
看出自家弟弟想要分头行动的想法,安以尧低声道,“这地方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大家还是先结伴一起走比较好。”
别人的话,安以恒能不听,但安以尧的话他一向是言听计从,他不情愿地点了下头,跟在安以尧身后走。
见状,其他人紧随其后。
薄雾弥漫,斑驳的阳光穿过枝叶间隙漏了下来,空气中那股潮湿腐烂的气味更明显了。
“什么东西啊?”艾瑞克走在安辞身旁,用手捂住鼻子,脸上写满了嫌弃,“好臭。”
“啊——”
尖叫声破空而出,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安辞回头,看向吓得花容失色的的安思雨,问道,“怎么了?”
安思雨惨白着脸,眼尾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有、有血……”
她浑身僵硬,双脚不敢动弹。
众人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脚下,只见一堆枯叶里隐约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血肉模糊的。
上一世经常往深山老林里跑,安辞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走了过去,“没事,一只死老鼠而已。”然后伸手把安思雨拉开。
“把鞋底蹭一蹭就好。”
得知自己踩到了死老鼠,安思雨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抬起脚在枯叶上蹭了蹭。
但不管她怎么蹭,鞋底上还是留下了血迹。
女孩本就爱美又有洁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安思雨有点小崩溃。
其实别说她怕,艾瑞克看到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也有点犯恶心。
他转头看向安辞,疑惑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安辞嘴角一抽,“……”
不等她回答,就听到艾瑞克自言自语地道,“也是,你都敢养老虎了,怎么会怕一只小老鼠。”
“赶紧走吧,找一找有没有食物。”安辞转身继续往前走。
就那么几块饼干,别说十天,能撑三天就不错了,如果找不到水源和食物,还没等集训结束,他们先把小命交代在这了。
想到各自背包里的那丁点东西,众人默不作声地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大家都有些疲惫了,艾瑞克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有气无力地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其他人长时间滴水未进,眉目间难掩倦色,一个个都跟打了蔫的茄子似的。
安辞打开背包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便停下了。
才三瓶水,不能浪费。
“早知道就不该进丛林,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了。”安以恒抱怨道。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乱带路。”
安以尧蹙眉,抬手拉住他,“以恒。”
艾瑞克正喝着水,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抬眸看向他,“不是,安以恒,你说谁呢?”
被扔到这种恶劣的地方来,又走了大半天,安以恒本就烦躁,一下子就被挑起火来。
“我说她怎么了。”他看着安辞,怒声道,“要不是她进丛林,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安辞眉梢轻挑,不等她说话,艾瑞克已经跳起来替她打抱不平了。
他声音冷冷地道,“放你他妈的狗屁,说得好像谁求你跟着我们一样,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啊。”
安以恒铁青着脸,挣脱开安以尧的手,“自己走就自己走,谁稀罕跟着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
“以恒。”安以尧怕他一个人出事,连忙追了上去。
艾瑞克轻哼一声,转眼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有谁想单独行动赶紧的,别到最后说我们拖累你们。”
安阳笑笑,“大家一起来的,还是结伴走比较好。”
安建文点头赞同。
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也觉得一起走比较好。”
艾瑞克眉头舒展,扭头看向安辞,安抚道,“安以恒那丫的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家伙就喜欢没事找事。”
安辞失笑,“放心吧,我没放在心上。”
安以恒一向看她不顺眼,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只要不碰到她的底线,她都懒得理会。
休息了一会大家便继续出发,安辞和艾瑞克依旧走在最前面。
然而走了一路,他们都没找到吃的。
看着快黑透的天色,安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其他人,淡声道,“不早了,我们就在这休息一晚吧,等天亮再走。”
众人走了一天都累了,听到可以休息自然没有异议,各自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艾瑞克饿得不行,打开背包摸了块饼干出来,两三口就解决掉了。
大概是饿狠了,他第一次觉得这块饼干真特么香。
他忍不住又拆了一块。
“不知道安以尧他们哥俩怎么样了?”安阳边吃饼干边闲聊。
艾瑞克哂笑,“爱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
安以恒那厮一向喜欢狗咬吕洞宾,像这种人最好就是不理不睬。
发现安辞一直没说话,艾瑞克抬眸看向坐在树下的人,起身挪了过去,“小辞,你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辞背靠着大树,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总觉得现在的平静有点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敛去眸底的思绪,“没。”
接着,她打开背包拿出饼干,撕开包装后吃了起来。
艾瑞克撞了下她的肩膀,笑道,“诶,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安辞挑眉,“什么?”
“就小时候我们被绑架那次,我们逃出来经过一片竹林。”艾瑞克拧开瓶盖,将瓶口凑到嘴边喝了几口水。
“要是沈墨现在也在这就好了。”
安辞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算了吧,这种鬼地方你就不要祸害人家了。”
虽然她也有这个想法。
艾瑞克撇了撇嘴,话题转得生硬,“你说外公为什么给我们安排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集训?难不成想让我们体验一下荒岛求生记?”
顿了顿,他看向安阳,打听道,“你们知道这次集训的内容是什么吗?”
安阳耸肩,神色无奈,“不知道,我试探过我爸的口风,他说他不知道。”
艾瑞克视线一偏,看向安建文,“二长老也什么都没说吗?”
这次集训,长老们肯定没少出主意。
安建文双手一摊,“没有,外公口风很紧的。”
其他三人也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艾瑞克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亮,酸溜溜地念起来诗来,“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安辞扑哧笑了,其他人也没忍住笑了。
“哈哈哈。”
走了一天的路,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大家都累得不行,吃完东西没一会就睡着了。
入夜,大家渐渐睡沉了。
黑暗中,安辞突然睁开眼,眸底一片暗沉,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握住匕首。
几乎是同时,一阵整齐如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众人瞬间惊醒。
“出什么事了?”艾瑞克一脸茫然。
安辞站起身,“有人来了。”
话落,好几道黑影从他们面前晃过,快如闪电的速度让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
安阳扬声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砰。”
“嘭。”
猝不及防,两枚烟雾弹在地上炸开。
周围瞬间白茫茫一片,安辞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凑近,眸色一冷。
她抽出匕首一挥,又快又狠。
黑影来不及躲开,胳膊挨了一刀,血珠子溅了出来,但他却没有一丝停顿,抓起地上的背包便离开。
“草。”
发现黑影是冲着背包来的,安辞气得骂了一句,提着匕首就要去追。
结果追了几步却发现黑影早就跑没影了。
安辞盯着匕首上的血迹,气笑了,“敢情是在这等着我们。”
半夜偷袭,搞他们心态呢。
抓不到人,安辞只好掉头回去。
烟雾被风吹散,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艾瑞克一行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背包不见了。
“他大爷的,我背包呢?”
“我背包也不见了。”
“莪的背包也没了。”
安辞走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道,“别找了,背包被那几个黑影给偷走了。”
安建文抓重点地道,“这座岛上还有别人?”
安辞“嗯”了声。
艾瑞克骂道,“总共就那点吃的喝的,他们还来抢,那群臭不要脸的。”八壹中文網
“这会不会是家主的意思?”安阳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毕竟安排他们来集训的人就是家主。
刚骂完那句臭不要脸的艾瑞克,“……”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背包?”安思雨不解地道。
如果是想饿着他们,干脆一开始不给他们任何物资不是更好吗?
安次扯了扯唇,“玩我们心态呗。”
给了又抢走,可不就是玩。
大家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菜色。
“早知道会被抢,还不如把东西全都给吃了。”艾瑞克挠了挠头,面上露出几分懊悔。
安阳下意识看向安辞,“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安辞挑眉,“睡觉。”然后她转身走回刚才的位置。
安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现在还睡得着?”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睡,明天可不一定有时间睡。”安辞拉上帽子,不慌不忙地道。
“但是万一他们等会再来怎么办?”安阳问。
“来就来呗,反正也没东西让他们抢。”安辞无所谓地道,一副摆烂的架势。
艾瑞克冷哼,“他们要是敢再来,我们就抢他们的。”
安辞闻言,哑然一笑,“对,就是这样。”
现在知道这座岛上有人,安辞反倒是不担心了,有人就说明有东西吃,反正只要饿不死,总会有办法的。
“睡觉睡觉。”艾瑞克摆了摆手。
安建文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明白安辞为什么和他玩得来,心忒大了。
就像这种情况,大家都愁得不行,就他们两个还有心情继续补觉。
……
此刻,庄园。
书房里,安镇雄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曾良坐在他对面汇报明天的行程。
“咚咚咚。”
门没关,左飞站在门口,一只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安镇雄,“进。”
左飞脚步沉稳地走过来,低声开口,“家主,岛上传来消息了。”
曾良汇报行程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镇雄抬眸看向左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安以尧兄弟俩和小少主他们分开行动了。”左飞道,“按照计划已经抢走了他们所有人的背包。”
闻言,安镇雄皱眉,“全部人的背包都被抢走了?”
左飞说了声是。
安镇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声音带着不悦,“这群小兔崽子戒备心也太低了,连个背包都守不住。”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道,“让刑堂的堂主过去一趟,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左飞微微诧异,但还是没说什么,“是。”
曾良默默同情安辞他们几秒,要知道刑堂的人是出了名喜欢搞别人心态,尤其是刑堂的堂主更是玩得花,搞崩别人心态的路子野得不行,落在他手里的人十个有九个最后得疯。
想到安辞那张软萌可爱的笑脸,曾良有些不忍心,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家主,让刑堂的堂主去,对小少主来说会不会太……”
安镇雄接过话,“太残忍?”
曾良讪笑。
“那你去陪她?”安镇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曾良僵住,“……”
那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