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状态还行,沈墨也就放心了。
“澈叔,你吃了吗?”
时澈敲键盘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吃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辞呢?”
沈墨道,“她困了,我让她到房间睡。”
时澈随手将电脑放在一旁,哼笑,“对小辞,你倒是没洁癖那毛病了。”
沈墨面无异色,也不吭声。
“过来,和你说个事。”时澈突然正了正脸色,神情罕见的严肃。
沈墨隐约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事,缓步走到床尾。
“那边出事了,老爷子前阵子遇到袭击,昨天刚醒来,现在那边内斗很厉害。”时澈压着声音,边说边观察沈墨的神色。
谁知,他意外地平静,眼睑微垂,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声音淡淡地道,“我知道。”
那边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一直都有关注。
既然他知道,时澈也就不再和他废话了,直接问道,“你怎么打算?”
哪怕当初沈墨的父亲和老爷子闹翻了,但逝者为大,而且老爷子虽然有七個儿子,但沈墨的父亲却是最得他喜欢的那一个。
也许是爱屋及乌,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这些年老爷子一直都在暗地里找他的下落。
“老爷子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你在帝都,已经派人来找了,你要不要换个地方避一避?”
帝都虽然很大,但有时候也很小。
沈墨沉默片刻,嗓音微微发哑,“我不准备继续躲下去了。”
既然他们想尽办法想要找他,那他索性就成全他们,将他自己送到他们面前去。
“我要回去。”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让时澈听得心神一震,他拧起眉,“小墨,你想清楚了,可别冲动。”
那边怕是除了老爷子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他回去那就是相当于进了龙潭虎穴,危险重重。
沈墨抿唇“嗯”了声。
见他打定主意,时澈没有劝,因为劝了也没用。
“那你保送的事怎么办?”
大学不上了?
沈墨道,“回去之后再申请那边的学校。”
听到这话,时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他是早就做好决定了。
他面露无奈,“什么时候走?”
沈墨揣在口袋里的手微微蜷缩,沉吟开口,“等崽崽回m洲之后。”
他以为她要到过年才能回来,本来他打算这几天就走。
时澈皱眉,试探地问,“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和小辞说?”
沈墨又“嗯”了声,“这种事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时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口,反复确认没人,他道,“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地走?”
沈墨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那边就像是一个沼泽,不管谁踩进去都会沾上一身泥,而她本就不该被扯进这些破事里。
哪怕她会生他的气。
良久,时澈长叹了口气,“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下落。”沈墨低声道,“尤其是崽崽。”
时澈气笑了,“你小子这是要让小辞连我一块给记恨上?”
沈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澈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语气夹杂着无奈,“你日后最好是别后悔。”
沈墨垂着眼,依旧沉默。
……
傍晚,起风了。
安辞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没有马上起,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沙发上。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沈墨走了进来,伸手摸向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灯。
刹那,房间变得亮堂起来。
突如其来的灯光有些刺眼,安辞反射性地抬手挡住眼睛。
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转过身,放下挡住眼睛的手,一睁开眼便对上沈墨投来的目光。
“怎么不到床上睡?”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
安辞坐起身,垂着头,用手揉着眼睛,“衣服都是肉夹馍的味,怕沾到床上。”
“沾就沾了,怕什么。”沈墨低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习惯性地伸手帮她捋好。
安辞轻笑,“你不嫌弃啊?”
“不嫌弃。”沈墨收回手,眉眼温和,“我看到宋叔的车回来了。”
安辞慢吞吞地站起身,扯了扯衣领,“那叫上澈叔,一起去我家吃饭。”
沈墨道,“澈叔刚睡了,让我们吃饭别叫他。”
安辞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懵,走路一摇一晃的,“那走吧。”
晚上风大,锦苑里没什么人出来散步,安辞和沈墨带着富贵回二号别墅。
一阵冷风袭来,安辞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沈墨侧目看她,“要不回去拿件外套?”
“不用,也没几步路。”说着,安辞跑了起来,“我跑一跑就暖和了。”
沈墨哑然一笑,拎着她的背包,慢悠悠地走在她后面。
二号别墅。
客厅灯火通明,暖色调的灯光透过窗玻璃照了出来,氤氲着点点温馨。
宋修年接完电话,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儿,笑意温和,“小曦,明天文艺汇演几点,我和你妈明早没事,送你过去顺便去看看。”
八年的时间,宋曦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透着温柔甜美。
她粉唇微弯,颊边溺出浅浅的梨涡,“九点得过去准备,表演在十一点。”
顿了顿,她嘴角往下撇,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崽崽不能回来。”
提到安辞,宋修年眼里闪过一抹思念。
虽然小崽子调皮捣蛋了点,但这么久不见,还怪想她的。
“咚咚咚——”
敲门突兀地响起。
宋修年以为是时澈,迈开脚步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却看到沈墨和富贵,他愣了愣。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抹身影突然从沈墨身后蹿了出来,扑到他身上。
“老爸,想我了没?”安辞给他来了一个熊抱,眉眼间浮出得逞的笑意。
宋修年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崽子,终于缓过神来,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每次都是这样搞突袭。
安辞笑眯了眼,“早上就到了,你们都不在家。”
宋修年展开双臂回抱了她一下,然后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他笑着说,“是不是犯什么错了,被你外公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