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赶紧往楼上请。”清风坊足有三层,一楼最热闹,客人也最多,不过真正有身份的都在二楼,清净不说,做事也方便。至于那神秘的三楼,听说是给背后主子留的,寻常人上不去。
沈流被领到了一个靠窗的单间,屋里以青色为主调,风格简约雅致,倒是跟寻常的大红大粉不同。
“沈小姐,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公子,小的给您介绍几位。”云清热切又不失恭敬的问道。
“我不想要公子。”沈流简单而直接的把银票拍到了桌上,“我今天来是因为有点小事要麻烦云管事。”
云清的笑一下就淡了。他们这乐坊私底下确实还有些别的买卖,但从不做新人的生意。
“沈小姐实在是抬举小的了。”云清虽没直接拒绝,但态度已经极为明显。
沈流也不生气,她随手又掏了一叠银票出来,点指道:“够了吗?”
“我家的公子都是蒲柳之姿,怎么值得上这么多钱。”云清顾左右而言他道。
“啪——”沈流毫不废话,甩手又是五百两。
“小姐勿要再为难小的,还请……”
“啪——”
“我等实在是无能为……”
“啪!”
“沈小姐……”
“啪!”
云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帮主子经营这处乐坊,见过的达官显贵极多,挥金如土的主顾更多,但从来没有一人跟眼前的沈小姐似的,那银票在她手里好似白纸。
眼看着桌子已经要堆满了,云清是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他俯身低语了几句,云清立刻转忧为喜道:“沈小姐,您的事儿我们接了,不过具体内容我家主子会亲自跟你聊。”
沈流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怕花钱,但若是把带来的银票花光了,就只能回府去拿,到时候必然惊动顾景恒。
别看她嘴上说的硬气,但实则偷偷来逛乐坊,心里还是很虚的。
云清离开了,沈风也被赶去了守门,屋内顿时只剩下沈流一人。
微风袭来,带来阵阵甜香,沈流随手倒了两杯桌上的果酿,等她等到昏昏欲睡的时候,烛影摇曳,屏风后面显出一个高大并不纤瘦的身影。
“你就是清风坊真正的主人?”沈流眯起眼睛,看上去很有威势。
那边的人沉默良久后,压低嗓音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沈流有些醉了,她虽觉得这声音耳熟,却没去细想,只一门心思道:“几日前我在城门口遭遇刺杀,我要知道幕后主使。”
“你的单子我接了。”屏风后回应道。
沈流并不意外,她坐在原地,单手支着下巴道:“不知此事收价几何?”
“我不要钱,我只要沈小姐一个承诺,这个承诺不会有违天道,不会亏损德行。”那人回道。
沈流被逗笑了,这位坊主还真是有意思,若要她偿还,她肯定不愿,可用不了多久,那个小贼就来了,能让她替她还债,那真是太好了。
“好,我答应你。”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消息五日内我会让人送到府上,沈小姐不必再来此处,免得打草惊蛇。”屏风后又道。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人回应,顾景恒竖起耳朵,只听到那均匀而清浅的鼾声。
沈流竟然睡着了?
一时之间,他真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这女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要是遇上坏人,当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景恒心生担忧,可他刚从屏风后迈出一步,就感觉那鼾声停滞了一瞬,随之又恢复正常。
他心里起疑,于是再次仔细去看了伏桌的沈流。她此时确实睡着,双眼紧闭,只是他的耳朵不会骗他。
所以,沈流在装睡,他差点就上当了。
猜到真相后,顾景恒哑然失笑,他怎么就忘了,他的妻主可不是什么娇柔小白花。
彻底没了把人悄悄带回府的想法,他眼底一闪,作势离去,实则就躲在屏风更深处观察着。
一刻钟,两刻钟……
顾景恒终于没了耐心,他打开窗户飘然离开。
又过了好一会,趴睡的沈流才坐起身,就见她眸内清明,哪有一丝醉意。
“还真是差点就露馅了。”她低低呢喃了一句。
此时和她一墙之隔的顾景恒:“……”
阿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笑出了声,引得主子一阵怒视。
“要不是您武功高强,这次就被骗过去了。”
顾景恒在手下人面前跌了面子却一点都不恼,他抚摸着面具边缘,极为温柔的说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她一向聪明。”
阿大被塞了一嘴狗粮,不过笑过之后,他立刻说起了正事,“主子,那杀手服毒自尽了,但在他身上找到了同刘家往来的证据。”
“嗯。”对于这个答案,顾景恒一点都不意外。想起沈流这段时间遭的罪,他彻底恨上了刘家,当即语气冰冷的说道:“来往不还非礼也,让人在刘春华的胸口扎一刀。对了,注意分寸,别让他真死了。”
依着他家妻主的脾性,非得亲手报仇才算痛快,否则怕是要不高兴的。
阿大没有错过主子眼角的温柔笑意,他心道:那位沈小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沈流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她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只是刚下楼梯,就撞见了个老熟人。八壹中文網
“沈小姐。”孙秀娥面色很不自然。自从王春淼失了继承权后,她家里就限制了她们来往,但到底是多年好友,两人私底下还是保持着联系,所以对于王春淼跟沈流的交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帮着出谋划策。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被王家倾力培养了十几年的王春淼,竟然会被沈流打压的抬不起头。
对于眼前人,沈流恶感不多,但若是多好的脸色也是没有,她微微一点头,然后姿态倨傲的走了过去。
原本打个照面就能过去的事,可偏偏有不长眼的要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