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暖鱼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方果家。她原本还是能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但是在见到墨北枭的那一刻,她所有的铠甲瞬间四分五裂。她仿佛是一只露出了自己腹部的刺猬,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了。她失神地进了门,随手将钥匙扔在了地上。脱下了自己的平底鞋,光着脚走进了卧室。墨北枭蹙眉的样子,他看着自己的样子。那一幕一幕就在她的脑海中像电影般闪映而过。是她放弃了他,是她放弃了自己最爱的人。枭哥哥,你能不能原谅我。姬暖鱼的唇微微张开,仿佛是无声的呐喊。两排晶莹的眼泪从脸颊簌簌落下。她后悔自己当时放弃,现在枭哥哥竟已经忘了自己。但她不后悔自己答应姬无回到姬家,因为这是她救回墨北枭的唯一办法。即使不能跟他朝夕相处,只要知道世界上有他这个人,她的人生便是有所期待的。方果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家的房门竟然没有关严。小鱼这是出去了么?家里黑乎乎地,不像有人的样子。难道家里遭贼了?方果皱了皱眉头,就自己家这清水衙门,估计贼进来了只会给自己送本成功学的书过来。“小鱼?”
方果打开了灯,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两声。她走向姬暖鱼的卧室,发现姬暖鱼正蜷在被子里,头发乱乱地,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姬暖鱼的眼神有些空洞,见到了方果,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小鱼,你这是怎么了?”
姬暖鱼的两个大眼睛肿地如同一条金鱼一般,方果看了十分痛心。“我见到他了。”
机械的声音从姬暖鱼的耳麦中传出,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听起来格外凄凉。“你见到墨北枭了?”
方果似乎明白了姬暖鱼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最爱的男人已经不记得她了。而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换成是谁,估计都受不了这么严重的打击吧。“小鱼,你如果喜欢他,就去找他啊。我敢肯定,墨北枭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他只是把你忘了,只要你出现,他一定会记起来的。”
方果将可怜兮兮的姬暖鱼抱在怀里,柔声地安慰着她。姬暖鱼将头靠在方果的腿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该怎么告诉墨北枭呢?是告诉他自己为了家主之位离开他吗?还是告诉他,是自己刻意将柳轻言留在他的身边?或是告诉他自己已经为了他失去了声音,求他可怜可怜自己?或是告诉墨北枭自己可能会在30岁那年腰部长出一朵梅花,然后在未来不知晓的某一天离奇死去。想到这里,姬暖鱼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小鱼,别伤心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方果轻轻摸着姬暖鱼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慰着自己最好的闺蜜。她经历的确实太多了,为什么上天不能够待她好一点呢。姬暖鱼轻轻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早已经饿瘪了的肚子。回家以后,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吃饭这件事情。这时候,姬暖鱼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仰起头来看了看方果。方果看着姬暖鱼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用一只手将姬暖鱼从自己的腿上拎了起来,直接拎去了洗手间。“小鱼,你就算自己不吃,总不能饿着自己的孩子吧。我这都当小姨了,你饿着我的外甥,我可会狠狠收拾你的哦。”
方果轻轻用食指和中指敲了敲姬暖鱼的脑袋。“你快去洗手吧,我买了半成品的饭菜,一会儿就做好了。”
方果对着姬暖鱼灿烂一笑,便转身去厨房做饭了。在姬暖鱼看不到的地方,她暗暗叹了口气。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啊。如果都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宁愿不要爱上任何人了。方果已经自己住了一段时间,厨艺还算不错。不一会儿,一盘可乐鸡翅,清蒸大虾和蒜蓉茄子便出锅了。姬暖鱼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感觉自己更饿了。她拿起了方果买回来的千层饼,吃得狼吞虎咽。自己真是一个太不称职的妈妈了,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得饿成什么样子了。姬暖鱼一遍吃一遍决定,从此以后要保持良好的心态,给自己的小宝宝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小鱼,你要开始给宝宝胎教了,我周末陪你去买CD。对了,今天我跟芒果姐说起了你的事情,你的合约还没有终止呢,随时可以去电视台。只是芒果姐说你暂时失声,可能没办法接电视剧的女一了,但有一部电视剧的女三挺适合你的。是一部校园连续剧,女三是一个女学霸,她的话不多,镜头强度也不大,但是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方果得意洋洋地看着姬暖鱼,炫耀着自己带给她的好消息。姬暖鱼也高兴极了。她还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电视台会不会直接将自己拒之门外呢,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小鱼,就算接戏,你也一定要注意身体哦,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看着姬暖鱼兴奋的样子,方果板起脸来严肃地嘱咐了一句。像极了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姬暖鱼一脸幸福地擦了擦嘴,摸了摸自己已经撑得圆鼓鼓的小肚子。有方果这个好闺蜜在身边,真的很好啊。另一边,柳轻言离开了墨北枭的别墅以后,也拿出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她之前已经派人去医院查过了记录。柳轻言必须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姬暖鱼怀孕了,可能是墨北枭的孩子。”
柳轻言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本来不过是曲意逢迎,没先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喜欢上墨北枭。她甚至想摆脱束缚,不再与电话对面的人有任何来往,但是柳轻言不敢。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如果现在自己敢背叛他,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电话另一端的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或是有什么其它的情感。“我能不能求您,放过墨北枭。”
柳轻言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瞬间,她听到了电话那端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不知道在砸什么,或是在发泄着什么。柳轻言顿时心惊胆寒,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不过就是我的一条母狗,你没有资格喜欢别人。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电话里面的声音冰冷又恶毒,仿佛是一条滑腻的藤蔓,它紧紧地缠在了柳轻言的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我知道……”隔着电话,柳轻言竟然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她是真的害怕。她需要绝对的顺从,否则自己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