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翊伸手想去摸她的肚子,道:“这里,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他的神情专注中带着虔诚,这下轮到章雅悠呆住了:房翊就这么想要孩子?
章雅悠道:“我只是想说,方才可能有了……”
她低下了头,虽然重活了一世,但是,上一世她并未生过孩子,所以,对孩子很是盼望,甚至有一份执念。
她是如此深爱眼前这个男人,爱他,就想将他的血脉传承下去。
房翊笑道:“应该是的。”
“那你希望我们头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
“都行,反正咱们又不止生一个,到时生他个三五个,总归是儿子、女儿都有的。”
接下来,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登基的事情,章雅悠作为未来帝王,完全没有君临天下的自觉和责任感,而是像个吉祥物一样,除了房翊特别交待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比如试穿冕服、召见旧部以固权威等,其余时间都是窝在武陵王府的院子里修身养性,还有心情作画和看书。
房翊为了防止她心境有变,在这期间,不准任何人进来见她,一来是保护她,二来也是担心有人借此劝阻她,令她压力太大。
章雅悠居家待了十几天,房翊每日又是早出晚归,她也是烦闷透顶,听说宫里正在进行超度,就想去看看。
这是她提出的要求,说是皇宫里死了太多人,阴气太重,她不敢住在皇宫里,现在又没有财力新建一座宫殿,所以,她要房翊将佛光寺、金明寺等寺庙的僧人都招到宫里,为这些死去的人举行超度仪式,让逝者安息,往生平安。
但是,马车在途中被劫持了。
从武陵王府到皇宫的距离只有几里路,现在全程重兵把守,竟然有人混进长安并将她劫持了,章雅悠惊恐之余,迅速镇静下来,她冷笑一声,这事有意思了。
她根据马车行进的速度和拐弯的大小,在脑子盘算所去的方向。
一个石头飞进来,正好点中章雅悠的睡穴,她昏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素净的房间内。
“你就是章雅悠?”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七尺高的壮汉,看身形十分魁梧,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中气十足,但是,脸色却灰白难看,且透着一股与身形并不相符的斯文来。
章雅悠判断此人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她忽然想到玉凌,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玉凌把那手易容术交给自己,她不用人皮,都能以假乱真。
“是。”章雅悠道。
那壮汉又道:“就凭你,也肖想那天子之位?我可听说,你的登基大典就在下个月十五。你一个逆臣贼子,图谋江山,生灵涂炭,将你凌迟都不为过。”
章雅悠道:“是吗?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直接把你主子叫出来,这样我们谈起来,效率高一些。”
那大汉怒道:“放肆!你现在已是我们的瓮中鳖,还敢大言不惭!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一个健步,上前想要抓住章雅悠,章雅悠躲不开,因为穴道依旧是被封的状态,虽然能行动,但是,却不能运功,她现在就是普通的弱质女流。
大汉捏住章雅悠的脖子,眼神凶狠,气息平稳,一只大手如同铁钳,绝对是个高手。
章雅悠被捏得喘不过气来,她挣扎不开,干咳了一阵。
谷</span>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掐死的档口,她被摔在了地上。
“还是叫你主子出来吧,直接谈,省事。”章雅悠坐在地上,干脆不起来了。
原本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章雅悠闻到一股龙涎香,她抬头,看见一身材秀颀的男子披着黑色绸缎的斗篷。
他轻轻地掀开帽子,露出一张隽秀精致的面容。
章雅悠看了一眼来人,笑道:“好久不见。”
那人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打算此生不复相见了呢。”
章雅悠起身,道:“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直感恩,永远感恩。”
来人正是卢钰。
卢钰冷笑道:“你感恩的方式真特别。”
一别三年,她只言片语都没给自己。
“我有自己的苦衷。再说,你什么都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只能慢慢找机会再回报了。”章雅悠笑道。
“强词夺理!”卢钰冷道,声音虽然冷,但是,脸上的冰霜明显融化了许多。
章雅悠道:“你这次来京城,是想要什么,如果我能给你的,一定给你,就当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卢钰道:“是吗?我要什么都可以?”
他慢慢走近章雅悠,章雅悠见他眼神冰冷之中透着一股可怕的执念,她连连后退。
退无可退的时候,卢钰一掌拍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冷而戏谑地问道:“怎么,这就怕了?”
章雅悠从他腋下跑了出来,道:“你把我掳过来,肯定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难道不可能是杀你吗?”卢钰淡淡一笑。
章雅悠道:“至少现在不会哦。”
“这么自信?”
章雅悠叹气道:“不是自信,是分析。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佛光寺。”
“继续。”卢钰点点头,他许久没有看见章雅悠了,如今她活灵活现地在他面前,即便是被抓了,狼狈之下依然是巧笑倩兮。
“马车被你的人劫持之后,掉了个头,我坐在马车里根据马车的速度,还有拐弯的方向及次数,大概知道这是往西北方向来了。这间屋子布置素净简单,檀香萦绕,像是禅房。这几日京城多家寺庙的僧人都进宫做法事了,僧去庙空,就算留了几个沙弥,控制起来也易如反掌,最适合藏身。坐落在长安城西北方向、适合多人藏身、又弥漫着檀香的,那只能是佛光寺了。”
“你若是杀我,早就杀了,之所以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因为我活着才有利用价值。”
“至于前面那个大汉,带着一张人皮面具,都不敢真面目示人,且凶狠有余,底气不足,这种人自然不会是劫持我的主谋了。再看他的身形,也不像是足智多谋之人。能杀掉我的侍卫、躲开追兵,一路把我带到这里,没有周密的计划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