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凑到严昭著跟前,一看见他的脸,都惊了。
“我去,这不是大校草吗?”
“刚才站丧尸狗身上的那个是他?”
“外日,看不出来他这么厉害啊。一直以为这家伙就是个花瓶呢。”
“他好像是普通人啊,没有异能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普通人啊,66666……”
拿电锯的几个哥们大声喊道:“大校草,好样的!”虽然给普通人长脸的不是他们,但好歹也是长脸了。
“老严头,不错啊!”后面传来齐东晁的笑声。
严昭著说道:“你怎么下来了,阿寒自己在上面吗?”
“放心吧,小四在呢。虽然那混蛋最近膨胀了,看个家还是绰绰有余。对了,你回来还没见过他吧?”
“嗯。”严昭著看了看四周,没找到林念,便对他说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儿上去。”
“好,咱们合计合计明天出发的事。”
齐东晁说完,便进了宿舍楼。
正当要上楼梯的时候,旁边过来一个人,见了他就喊:“齐东晁,你等等!”
他转身,见是个平常总跟在陈诚身后的,不由沉下脸色,“有屁快放。”
那人说道:“你先别上去,陈主席找你有事。”
陈主席这种称呼,真是怎么听怎么虚荣。齐东晁冷笑一声,“有事?有事让他来找我,我绝对奉陪。”
见他又要走,那人高声喊道:“你非要我说出来怎么的?陈主席说了,他找你是为了教工区那批大数目的物资!”
顿时,一楼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他。
齐东晁咬牙切齿地说:“什么狗屁物资,我怎么不知道?陈诚在哪?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耍的什么花招!”
他没看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二楼楼梯间的缝隙里,隐隐露出的陈诚的脸。
见他离开,陈诚冷哼一声,带着人进了他们的宿舍。
宿舍里只有一个看不见东西的高寒,和一个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嘴扔在床上、面色涨红的康衡。
陈诚已经听说了他们明天要走的消息,料定他们明天一定会带走那批物资。
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地跑过来逼问了,他不惜把这事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愿看着他们带走物资逍遥度日。
在陈诚看来,自己和严昭著宿舍的每个人都有仇。
仇最大的当然是高寒,这人末世前就一副长袖善舞、很会来事儿的样子,明明心眼儿那么多,事事占尽风头,却还老表现出一副不争不抢的世外高人样,忒装逼,别提有多恶心了。
还有齐东晁,居然,居然带人在小巷子里套麻袋打他!不就是跟校领导说了几句实话,导致高寒没评上优吗,那个蛮子居然特么直接动手了!
本来严昭著倒也没什么,他也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花花公子,在陈诚看来,这种没内涵的花瓶和他根本没法比。可是末世前没几天,他得知了一件很恐怖的事,他的堂哥陈天风被人杀死了,凶手正是严昭著的女朋友封笑笑!敢说这事和严昭著没关系?他是死也不信。
末世开始后,接连几天没见到严昭著,后来又听说对方不在学校,陈诚猜想他已经被抓进看守所了。没想到他运气好,居然从看守所逃出来了!这下,陈诚就认为,自己一定要替天行个道,替堂哥报个仇了。
最后就是那个康衡,在自卫队呆久了,手越伸越长,什么几把玩意儿,也敢夺他陈诚的权?要不是在舍友王嘉树的建议下,要把他捧起来,当个关键时刻能背锅的角色,就那个情商感人智商捉急的傻逼,早他妈玩儿完了。
陈诚受到上述思想的严重影响,越琢磨越不得劲,心想自己绝不能再这样窝囊下去。打完丧尸狗,他觉得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当即带着人绑了康衡,威逼高寒,还叫人把齐东晁引开。
至于严昭著,一个没异能的普通人,陈诚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他没有看到,最后杀死丧尸狗的那人正是严昭著。
他走上前逼近了高寒,恶狠狠道:“教工区那批物资到底在哪?老实点说出来!”
沈用晦观望了一圈,带着袁彬,向严昭著走来。
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伸出手来,“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沈用晦,百无一用,风雨如晦。”
严昭著看着他,发现战斗结束后,这个男人又恢复了那副平静、严肃的模样。所有的惊涛骇浪、海沸山摇、铁血刚硬、炙腾滚烫,重新归于一湾秋水,无波无澜。
但他已经辨清了这个男人的真正模样,果然是静水流深。面若平湖,胸有惊雷。
而且,这般细细观察他时,严昭著蓦然发现,明明之前已经打了两回照面,他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男人的脸。
一般而言,只有实在很大众的路人脸,才会让人下意识忽视他的长相,可是凝神一瞧,这个男人哪是路人脸?
他留着一头短短的板寸,虽从军多年,晒出一身深麦色的皮肤,却并不粗糙,富有弹性,紧致健康。他的面部轮廓非常有味道,宽方额头,形状有致的眉弓,犹如山脉横亘,缀一对飞剑卧龙眉,鼻梁挺拔宛若削成,颧骨稍高,下颌骨有棱有角,面部线条直来直去,刚正硬朗,五官端正清晰,骨相分明,如同雕刻。
是一种英挺、端庄、硬朗的俊美。
可是所有人,要么注意不到他,要么就只能注意到他通身的气质、慑人的气场。那种血性、那种威慑,反倒比过于英俊的容貌,引人注意得多。
严昭著笑了笑,伸手与那人交握,“严昭著,昭如日月,功勋卓著。”
两人握着手,袁彬在一边奇道:“好嘛,你俩的名字是完全相反的啊。”
“那可不一定,”严昭著收回手,“我的昭著,虽然有汉语解释,可是真正的含义,是'平安'的意思。”
“这样啊,嘿嘿,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姓沈的名字起得这么拽,其实他以前也不叫这个,叫沈卓,你跟着我叫他阿卓,老卓,卓小弟卓儿子都行。”袁彬乐呵呵地出卖了兄弟,“我叫袁彬,双木彬,今年26了,比你大,你叫彬哥就行了。”
严昭著:“彬老弟,以后多指教。”
“嘿,你这小子。”袁彬拍了他肩膀一下,“算了算了,不计较。既然都认识了,以前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了,以后就甭跟我们客气哈。”
严昭著笑道:“沈长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26,”沈用晦一顿,“我9月的,他腊月,比他大。家里是世交,他得管我叫哥。”
“我去,用得着计较这个?能不能让人好好装逼了?”袁彬叫道。
严昭著讶然,仔细看了看他作训服上的领章,还真是个中校衔。二十六的中校?蒙傻子的吧?
他不由问道:“听说沈长官在z市警备区后勤部任职?”
“对啊对啊,他就是个管后勤的。”袁彬大笑。
他料定以沈用晦的脾气秉性,肯定不会跟常人解释其中内情。
没想到沈用晦却“嗯”了一声,说道:“从首都特种部队转过来的。”
特种兵?这倒能解释年纪的问题。特种部队向来是下层升迁快,顶上不出头的地方,中校军衔一般是一个大队分属的中队长,二十六的年纪,虽然还是夸张点,也不算不可能了。
可是,特种兵转后勤?这听起来更像蒙人的了。
严昭著没多问,他以为沈用晦是要留守z市,协助军方建立安全区的,两人反正要分道扬镳,就只当个陌生的朋友,稍微认识一下就可以了。
打完招呼,严昭著就想告辞,他还得去找林念那丫头。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转头看过去,一群人围着一个妹子,听她边哭边在讲话。
这个妹子,正是杀丧尸狗时,从它身后冲出来,大喊它是毛毛的那一个。
严昭著在人群里发现了林念,过去揪了一把头发,林念不言不语地认揪,还是站在那沉默地听故事。
听了一会儿,几人心下了然。
原来末世后,按照电台的吩咐,学生们把校园里所有的流浪猫狗都赶了出去,但面对毛毛的时候,一群女生不忍心那么对它,正好它也觉醒了异能,于是就把它偷偷地养起来了。
毛毛变成一只异能犬,一直以杀丧尸为己任,但它又不懂自己的异能,几个女生也不明白,任由它毫无顾忌地吞噬丧尸。现如今,学校周边能做到这么清净、这么安全,可不全是学生自卫队的功劳,毛毛它自己,就足足吞了数千丧尸。
这天中午,毛毛自己出去觅食的时候,在学校后山附近,发现了一股数量非常大的丧尸,也不知是从哪里游荡过来的,眼看着离学校已经非常近了。
丧尸发现毛毛,扑了上来,毛毛一边与它们缠斗,一边用异能继续吞噬,最后战斗结束的时候,吞噬空间几乎被撑爆,它自己也感染了尸毒。可是它只是条狗,并不知道被咬伤会变成丧尸这件事,还是像往常一样,打完架就回学校。
毛毛打架的过程,正好被这个女生看到,她很担心,可是又追不上它的速度,让它一溜烟钻进狗洞没了影。当她找到毛毛的时候,它已经被吞噬能量撑得很大,并且开始尸化,正在焦急地钻之前的狗洞。
毛毛想必是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而且对能量爆体有所预感,所以急切地想要出去,可是变大后,狗洞已经钻不了了,还没等女生做什么,它突然转头狂奔,试图从正门跑出去。
却被拦在宿舍楼下。
听完这个故事,林念沉默不语,严昭著缓缓摇头,袁彬目瞪口呆,至于沈用晦。
他们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沈用晦不见了。
“卧槽,完了,”袁彬突然跳起来,“完了完了,日他大爷的!”
他说完也跑没了影。
严昭著拍拍林念的脑袋,“别瞎想了,跟我来,带你去认识认识队友。”
他们走进宿舍大厅。
就在他们几层高的头顶上,陈诚一脚揣在高寒的肚子上,把他踹出几米远,直直砸在墙上,恨声道:“叫你不说,叫你丫硬气!横!横什么横!再横也他妈是个废物瞎子!揍!给我狠狠地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