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的出现。
显然不在白芷的预料之中。
更是在东方一诺的意料之外。
他怎么会来?
他们两人,本应该再没有联系的。
心中还来不及感叹。
手上就多了一抹温热。
是夏景宁的手。
她将东方一诺拉到了身后。
“别怕,有我在。”
“海灵国的世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东洲的地盘?”
白芷发问。
她身为鬼蜮四大护法,能力极强。
也是知道了海灵国的世子夏景宁的一些来历,这男儿和其他贵族子弟不一样,并不是虚有其表。
他的能力,在海灵国内,都算得上一流。
若是自己如今不负伤。
那么面对这夏景宁,或者还有一战的机会。
可如今。
晚了。
“你身为鬼蜮护法,不也出现在东洲王宫了吗?”
白芷皱眉。
他知道的,好像不少。
“救下这女人,对你没好处。海灵国难不成要与东洲宣战?”
“本世子到这东洲,只是以公主朋友身份前来救援,扯不上什么两国交战,白芷护法,你我都明白对方的实力,本世子想要保住的人,你带不走的。”
白芷冷笑。
“就算我杀不了你们,可夏景宁,这是东洲,不是你海灵国,东洲王宫,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如今到了这王宫中,就像是进了囚笼的鳖,走不脱了,杀你,只是时间问题。”
夏景宁不应。
他知道。
白芷说的对。
“大家退下,将公主殿的门窗全部给我盯牢锁死。”
白芷连着侍卫,迅速出了公主殿。
大门也是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东方一诺道:“你——你怎么会来?”
她的怀中,还躺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此时东方一诺的悲痛,应当很少有人能够体会。
尽管这样。
她还是尽量的使自己说出来的话清晰一些。
夏景宁察觉到了东方一诺的哭腔。
想要抱抱她。
可是。
“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抱我。”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你,好不容易决定忘了你,若是你一抱我,我怕我又会忍不住,眷念你的怀抱,去贪图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夏景宁心一紧。
“公主——”
“你走吧,你是海灵国的世子,你身后还有着整个海灵国作为你的靠山,夏家的势力,不像我们东方家这般没落了,只要你示弱,你走,那女人,不敢拦你,也拦不住你的。”
“我带你一起走。”
“不可能的。那女人恨我入骨,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带我走,今天他对我下手的时候,施了暗力,我如今虽然表面没什么事,可我的五脏六腑,只怕早就被震得分离了。”
那个他。
指的便是东洲王,是东方一诺的亲身父亲。
“我跟着你,只会拖累你。”
夏景宁借着光。
依稀能看到东方一诺那红肿的脸颊。
心中升起一丝疼惜。
看到东方一诺如今的模样,没有多年前的骄纵蛮横,她痛了,累了,也不再叫喊。
夏景宁看到她难受,只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也变得不痛快起来。
“我既然决定要来,就没有想过弃你而去。”
“夏景宁,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东方一诺嘶吼。
夏景宁浑身僵硬。
“你走啊,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更不想对你有所亏欠,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如今我们东方家没落了,彻底没落了你知道吗?我再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去与别人争你了。”
“夏景宁,明明我已经决定放弃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回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我还会奢望重新拥有你,你知道吗!”
东方一诺怒吼的声音。
极具穿透力。
她痛苦不堪。
更不想让夏景宁见到这样的自己。
“公主,你为什么不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呢?”
东方一诺猛然抬头。
她不懂。
不明白夏景宁说这话的意思。
夏景宁上前一步。
蹲下。
温柔的伸出右手,将她鬓间凌乱的碎发都揽到了她耳后。
看着她红肿的脸。
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夏景宁——”
“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东方一诺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
却在下一刻。
猛然的推开了身前的夏景宁。
她紧紧的抱着东方若曦。
道:“夏景宁,本殿和你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东方家是没落了,可我并不卑贱,不是那些蝼蚁,你不用怜惜我,我不配。”
“一诺!”
这是夏景宁第一次唤东方一诺名字。
她盼了多少年。
可是如今。
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了。
“你走,走啊。”
“你知道,是谁让我来的吗?”
东方一诺抬眸。
“是前辈?”
“老祖也曾给过我指示,让我追随自己的内心,可是,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跟来东洲的,是你母后的一封信。”
“信?”
这一下,轮到东方一诺诧异了。
“是,你母亲从未怪过你,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她说过,若是可以,希望我带你离开东洲这是非之地,永远不要再回来。”
东方一诺连忙道。
“不可能的,当初,是母后写信让我回来的,明明——”
她愣住了。
眼泪泛滥成灾。
她明白了。
那封信。
根本就不是母后写的。
让她回来,也不是母后的意思,这一切,应当是那锦瑟夫人一手谋划的。
母后疼了自己一辈子。
到了最后。
竟然还不忘为自己谋划。
“一诺——还有我。”
夏景宁轻轻的抱住了东方一诺那颤抖不已的身子,她哭得乏了,累了,最后瘫在了夏景宁的怀里。
“一诺。”
“为什么要来?”
“老祖与我说过,要直视自己的内心,在你走后,我想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你才想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以后了,这座囚笼,我们走不出去了。”
夏景宁轻轻的拍着东方一诺的后辈。
似是低语道。
“若是我们能走出去,你能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我,只怕我配不上你,我如今五脏六腑皆有损伤,无论是能力还是——”
“我的脚,也受了伤,以后只怕,都会是一个瘸子,你是知道的,难不成,你也嫌弃本世子是个不完全的人。”
“当然不会。”
“那——”
对上夏景宁真挚的目光。
东方一诺终是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舒心温暖的笑容。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