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宝见杨舒清久久没有接过见面礼,似笑非笑的瞅着杨舒清:“国公爷,杨氏这是对你送的见面礼有意见呢。”
杨舒清是安远侯的嫡女,姜柠宝行事总会有些顾忌,毕竟安远侯可不是一般的侯爷,万一牵连到大哥,这是姜柠宝不愿见到的。
如今杨舒清嫁到了定国公府,她是杨舒清名正言顺的婆婆,单单一个长辈的身份就可以压制杨舒清了。
定国公眼神一冷,眉宇间俱是森冷之意。
杨舒清陡然清醒过来,用力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姜柠宝面前失态,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儿媳不敢。”
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杨舒清将墨玉制成的玉牌收了起来,这刻有‘贞’字的玉牌带给她的屈辱,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杨舒清心底的怨恨不甘愤怒绝望混合在一起,激荡不休,几乎快冲破心口。
姜柠宝!
我杨舒清对天立誓。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以报今日屈辱之仇!
定国公积压的威慑令人畏惧,杨舒清不敢对上定国公,只能将所有的恨意和怒火发泄到姜柠宝身上。
姜柠宝想也知道女主心里已经恨极了她,但她不在意,不管她是否招惹杨舒清,她都已经三番两次暗害她。
姜柠宝最感兴趣的是男主谢景翊,她瞥了一眼无动于衷,依旧魂不守舍的谢景翊,心里的疑窦更加大了。
谢老夫人一直端坐在高位,杨舒清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眉头禁不住皱了皱,这杨氏身上的戾气竟然比第一次见面时还重。
希望定国公府不要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才好。
过了定国公这一关,就剩下姜柠宝这一关了,杨舒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丝毫不敢大意,她有预感,姜柠宝这一关才是真正的难关。
黄嬷嬷已经将茶盘端到她面前。
杨舒清依旧跪在垫子上,俏丽的脸上佯装恭敬,双手托着茶杯举起。
“婆婆,请用茶。”
姜柠宝微笑的瞅着杨舒清看似恭敬的面容,并没有将茶杯接了过去,定国公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谢老夫人亦是日此。
孙媳妇确实该好好的敲打一番。
姜柠宝没有接过茶杯,杨舒清只能举着茶杯跪着,心里却暗暗将姜柠宝狠狠的咒骂了一遍,也暗暗恼怒景翊竟然不出声护她。
这姜柠宝果然是逮着今日折辱她,给她下马威。
景翊还袖手旁观。
杨舒清心里一冷,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
半晌,姜柠宝缓缓道:“杨氏,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景翊,记住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可再与外男来往亲密,知道吗?”
杨舒清脸色微变,定国公刚刚羞辱了她一番,如今再被姜柠宝羞辱,杨舒清憋了一口气,忍住怒气和屈辱,咬牙恭敬道:“是。”
迟早有一天,她定会让姜柠宝千万倍还回来。
谢老夫人微微一笑,柠宝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以前杨氏还未嫁到定国公府,谢老夫人就对她和秦王来往亲密十分不满。
只是碍于她是安远侯的嫡女,并未说什么,但现在杨氏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孙媳妇,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定国公府的颜面。
定国公府只忠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况且,乾元帝的身体已经康复,孙媳妇和秦王来往亲密岂不是让人误会定国公支持秦王。
所以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姜柠宝看到杨舒清憋屈的模样,神清气爽,心里畅快不已,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依旧没有接过杨舒清的茶水。
“杨氏,日后记得好好伺候夫君,国公府子嗣单薄,你早日为我们谢家开枝散叶,我也好早日含饴弄孙。”
杨舒清咬牙回道:“是!”
跪在垫子上并不累,但挺直腰杆高举茶杯,久了必会腰酸背痛胳膊发麻,尤其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杨舒清心里暗恨姜柠宝的下马威没完没了。
“还有一点,就是定国公府的规矩,我得好好和你说一说,免得你日后出差错。”
姜柠宝继续笑着陈列定国公府规矩,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令人如沐春风,怎么看都是个和气的婆婆,只不过,姜柠宝偏偏没有接过杨舒清那口茶。
因此,杨舒清也只能一直这么跪着听训。
大堂里的下人婆子都知晓这是国公夫人给少夫人的下马威,但没有一个人同情和怜悯这位少夫人。
实在是这位大少夫人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了,都已经和他们府里的大少爷定下了亲事,依旧和秦王来往亲密。
没看连大少爷都没有为她说话。
别看定国公一脸冷肃,但从他的举动,就可以看出,国公爷是支持夫人这般做,大少夫人在敬茶的当日,让长辈等候大半个时辰,夫人只是小小的训话刁难已经很仁慈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姜柠宝见杨舒清还是这么能忍,顿觉无趣,时候也不早了,姜柠宝终于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好了,杨氏,你也别怪我这般对你,明知今日敬茶,你却姗姗来迟,让长辈等这么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定国公府也是有规矩的,刚刚只是小惩罢了,往后记得长点记性。”
“儿媳不敢。”
杨舒清的胳膊终于可以放下,不着痕迹的悄悄动了几下,咬紧牙关,恭敬的应道,心里的恨意早已突破天际,但当着定国公的面,她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和景翊早日为谢家开枝散叶。”姜柠宝示意春喜将她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
春喜将端着托盘走到杨舒清面前,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露出一尊栩栩如生的白玉送子观音摆件。
杨舒清在看到送子观音摆件后,想到了凄惨的上一世,浑身一震,眼底的厌恶和戾气一闪而逝,她垂眸接过这尊送子观音。
“多谢婆婆。”
杨舒清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没有想到姜柠宝送的见面礼竟然是送子观音,拿着送子观音的手紧了紧,恨不得立即将这个摆件狠狠的摔到地上。
姜柠宝对杨舒清的反应熟视无睹,如今她可是杨舒清长辈,明面上,杨舒清可不敢对她不恭敬,暗地里就不知道了。
最后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回荣喜堂。
谢景翊和杨舒清也离开了正院,从头到尾,谢景翊一言不发,眼睁睁的看着杨舒清被姜柠宝刁难。
大堂里只剩下姜柠宝和定国公。
“玩得开心吗?”定国公嘴角翘了翘,长臂一伸,将身边的姜柠宝揽入怀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问道。
“开心,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国公爷,谢谢你给了我底气。”姜柠宝扬起头,高兴的在定国公的俊脸亲了一下。
高兴过后,姜柠宝舒服的窝在定国公怀中,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国公爷,你有没发现景翊有点奇怪,按理说,他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应该意气风发,喜上眉梢,明明我在刁难杨舒清,他竟然无动于衷,一点都不心疼。”
定国公眉心动了动,沉声道:“我会派人盯着他。”
姜柠宝点点头。
心里忍不住怀疑谢景翊是不是被人穿了,竟然这般无视杨舒清,总而言之,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
锦华院
杨舒清和谢景翊一回到屋子,立即将屋子里的婢女和婆子赶了出去,杨舒清清丽绝伦的脸上满是委屈,她愤怒的质问谢景翊。
“景翊,你刚刚为何不帮我,眼睁睁的看我被姜柠宝羞辱?”
谢景翊俊美的脸上一片清冷,看向杨舒清的眼神带了一抹复杂和罕见的冷意:“舒清,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秦王到底有没有过肌肤之亲?”
杨舒清愕然,显然没有想到谢景翊会这般问她,这让她想到了定国公送她的玉牌,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就像一盆冰水倒下来,冰冷刺骨。
唯有脸火辣辣地,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又疼又麻!
杨舒清眼睛一红,委屈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愤怒的捶打谢景翊的胸膛:“谢景翊,你混蛋,我昨夜已经落红了,你竟然还怀疑我的清白。”
其实她心里正心虚着。
这辈子她确实清清白白,但上一世,她为了获得晋王的宠爱,学了许多取悦男人的技巧,还善于发现男人的敏感点。
昨日的洞房花烛夜,她似乎……似乎自然而然的将上一世学的技巧用到了谢景翊身上。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景翊才会怀疑上了她的清白?
杨舒清脸微微一白。
她似乎弄巧成拙了。
谢景翊抿了抿薄唇,看到杨舒清委屈落泪,他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一想到昨夜舒清熟练取悦他时,那抹心软蓦地消失无踪。
他不是傻子,哪怕没有过女人,但他问过教养嬷嬷,女子哪怕看过那种册子,也只是半懂不懂,不像舒清这般熟练……
教养嬷嬷说,唯有经过人事的女子才会如此。
昨夜的洞房花烛夜体验确实美妙。
但谢景翊却一点都不高兴。
仿佛有一大片绿云,在他的头顶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