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雷柱直劈向皇宫。
朱由检和大臣们惊得灵魂出窍。一声巨响过后,众人发现自己安然无事,只是耳朵嗡嗡的,这才舒了口气。大家不禁回想起,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王恭厂的大爆炸。当时,巨大声响传播百里、天色昏黑如夜、屋宇动荡、灵芝状烟云,方圆三里范围内的死伤无数,尸体皆呈现全身赤裸的怪况。这才一年多,天又降异象。
魏忠贤首先反应过来,命人速去查看皇宫何处遭到雷击。一盏茶的功夫,内侍来报,昭仁殿遭到雷击。昭仁殿?朱由检和大臣们不禁面面相觑,那不是大行皇帝的梓宫所在,遭天打雷劈了?部分官员心里觉得,这也难怪,天启朝的所作所为,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可惜怎么魏忠贤没有被劈死啊。
朱由检听罢,急忙带着群臣赶往昭仁殿。到了之后,只闻一股焦味。大殿两侧竖立着安神帛及上书“大行皇帝梓宫”立铭旌,全都燃尽。大行皇帝的梓宫棺盖滑到一遍,棺木也有焦糊味。大殿里横七竖八躺着太监和宫女。
魏忠贤连忙让随从去唤太医,自己和朱由检一起跑到棺木跟前查看。这一看,两人惊得灵魂再次出窍。只见原本侧卧着的天启皇帝,现在仰面躺着,胸腹不停地起伏。“这是诈尸了!”朱由检转身就跑,连皇帝的也顾不上了。还是魏忠贤淡定,他伸手去试了试朱由校的鼻息,有气进出。又大着胆子给朱由校试了试脉,脉搏平稳有力。魏忠贤的心跳加速,面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的皇帝还阳了!
当朱由检正在皇极殿举行登基大典的同时,金天启感觉到朱由校的身体已经完全修复。但是,缺少生机注入。他还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也没有视听等感觉。突然,一股巨大的电流进入朱由校的身体,游走一圈。金天启感到心脏开始跳动,血液开始流动,肺部有新鲜的空气吸入。老天爷用了aed?
朱由校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运转,但是金天启还是无法控制,他觉得可能尚未适应这个身体,慢慢来。好在,听觉视觉体感有点恢复。可惜控住不了眼皮肌肉,还是无法睁眼,只能隔着眼皮有点光感。
此时,太医院使吴翼儒带着一帮太医赶到。他让手下太医去检查倒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自己走到朱由检面前行礼。朱由检也不顾君臣礼仪,一把拉过吴翼儒,把他拖到焦糊的棺木旁。吴翼儒王棺木里一看,也惊得目瞪口呆,连下巴都快掉了。“这,这,这...”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首辅黄立极和几个阁臣、国公围过来,厉声问吴翼儒,昨日,我等再三询问你,天启皇帝临终的情形。你信誓旦旦保证,你们诊断无误。现在这情况,你怎么解释。
吴翼儒体似筛糠,结结巴巴地说:“罪臣,无法解释。”
魏忠贤此时走过来,道:“莫怪吴太医,但是我也在场,陛下确实是断了生机。如今陛下还阳,只能说是天意,是神迹!”魏忠贤这么说,当然不代表他的医术比太医院几个太医高明。就算是误诊,就算是假死,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他的皇帝还阳了,他的校哥儿复活了,魏忠贤从地狱门口。又回到了天堂。比起什么误诊假死的说法,咬定这是神迹,不更能体现出他的皇帝不是凡人。他这条老狗,不就成了啸天神犬了么。
朱由检在一旁,神情古怪。这大哥复生,他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早不活,晚不活,他这刚刚登基,大哥却活了。接下来,他给怎么办?这大明江山到底由谁继续掌控。若说,没有登基前,大哥复活,他朱由检二话不说,放弃继位,回头安安心心做他的太平王爷。但是一旦当上了皇帝,坐上了这个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再下台,从面子和里子,朱由检都不乐意。
还是,魏忠贤善于掌控局面。他急需吩咐太医们,再次检查天启帝的身体。又叫过王体乾安排撤去灵堂,并将懋勤殿重新打扫一下。那些被殃及的宫女太监,经过太医检查,只是被震晕过去了,无大碍,扶下去修养几日,严重的吃点安神的汤药即可。
至于,新皇帝也不能怠慢,让他住到弘德殿。哥儿俩挨着,多好。安排完这些,魏忠贤让内阁和国公和几部尚书留下,其余大臣都打发回家,并让朱由检下旨,严令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朱由检、魏忠贤和那几位阁臣国公共处一室,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先开口。最后,朱由检首先表态,“先帝,哦不。”现在连个称呼都麻烦了。他一咬牙,道:“我哥,既然复生,我自当将帝位归还于他。”
其他人一听,这新皇帝连“我哥”都喊出来了,看样子也是六神无主了。黄立极等三位阁臣用眼角瞟了下魏忠贤,见他神情自若,并不急于表态,于是也低头不语。而几位国公更是像庙里的菩萨,眼观鼻,鼻观口,至于心里想什么,那就和口没啥关系了。
最后还是李国普忍不住了,道:“这皇帝之位,岂能同儿戏,让来让去。”见有人冒头,英国公张惟贤随声附和。
宁国公魏良卿反对,道:“信王殿下,奉遗诏继承大统,此乃无可非议。然陛下尚在,何来遗诏。即无遗诏,何来继位。”
李国普道:“登基大典已成,就是既成事实,至于之前的缘由,不必细究。”
魏良卿回道:“自古帝位交替,都讲个名正言顺。”
李国普道:“你是何意?信王殿下即位,那里名不正了。遗诏上写的明明白白,皇后娘娘懿旨说的清清楚楚。”
魏良卿道:“陛下尚在,遗诏无效。”
李国普急了,脱口道:“代宗即位,有何诏?”
一听此言,在座的脸色都变了。首辅黄立极连忙道:“元治,慎言!”
魏忠贤见到,他侄子和阁臣吵到,连最忌讳的事都提了,决定出来打个圆场。他说:“各位在此争执,无意。遗诏有效也好,无效也罢,皆是圣意。大家不妨静等陛下醒来,再询圣意。”
一个“拖”字诀,得到了黄首辅和其他几位未表过态的阁臣和国公的支持。
魏忠贤又起身对朱由检深施一礼,道:“殿下,在陛下未醒之前,可以监国,好在今年还在天启年。”
朱由检也不管魏忠贤此话敬与不敬,急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