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自己后宫的事情后,金天启想着腊月二十还要举行先师鲁班封匠神的仪式。封神的地点,金天启打算找一个改造好的原魏忠贤的生祠。
老魏的生祠全国有四十余座,除了前文说讲到的虎丘山塘边的原应天巡抚毛一鹭建造的生祠外,第一座在杭州西湖边是浙江巡抚潘汝桢建的,坐落在关公与岳飞庙之间。
天津巡抚黄运泰为魏忠贤建生祠,还别有用心地将魏忠贤的“喜容”雕刻成“垂旒执笏”的帝王相。朱彝尊有具体的描绘:“祠以宏丽相尚,瓦用琉璃,像加冕服。有沉檀塑者,眼耳口鼻手足婉转一如生人,肠腑则以金玉珠宝充之,髻空一穴,簪以四时花朵。”
宣大总督张朴于宣府、大同建生祠,山西巡抚曹尔桢于五台山建生祠。蓟辽总督阎鸣泰于蓟州、密云、昌平、通州、涿州、河间、保定一口气建了七座生祠,花费白银数十万两。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还有那个在南昌造生祠,马屁拍在马脚上的巡抚杨邦宪。
当然,金天启肯定就近选择。在京师地界,就有工部郎中曾国桢建生祠于卢沟桥畔,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建生祠于宣武门内。就选宣武门内的作匠神鲁班庙,宣武门外的作匠圣蒯祥祠,卢沟桥畔律圣朱载堉祠,(藩王不进京)。
人员也确定了,金天启去匠神庙揭牌,工部派个尚书去匠圣祠揭牌,礼部派个尚书去律圣祠揭牌。朱由检在皇宫,意思一下。全国各地的其他由生祠改建的庙祠,同时开张。学生也提前招好,至于学什么,金天启指定了传统的蒙学经典《三百千千》,针对部分已经开蒙的高年级学生则是《几何原本》和朱载堉的一些音律启蒙知识。在杭州等有传教士的地方,金天启还开设了外语课,由教士教授初级拉丁语,这个就要招秀才当学生了。
腊月十四,朱由检找到金天启说,这皇帝当得没劲。大冬天的,一清早跑到乾清门门廊,听那帮大臣叽叽歪歪,不是吵架拌嘴,就是伸手要钱。亏得祖上英明,想出这个御门听政的制度。让他们吃吃冷风,脑子清醒一点。金天启听了也只能用大义去忽悠朱由检,他最怕这个弟弟撂挑子了。
朱由校说,听钦天监说今晚有月食,古人赏月,我们就看月食吧。上次,那个太阳、地球和月球,谁绕谁转的问题,在帮他解释解释。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现在他有点知道,日食月食,就是绕来绕去产生的现象。
金天启佩服朱由检的科研精神,朝堂那么多事折腾他,他还有心思搞研究。好吧,趁着月食,给他好好科普一下。于是答应了朱由检的要求。
为了更形象的上好这一课,金天启决定做个日地月的三球模型。才半天时间,很紧张的,估计只能做的比较粗糙了。金天启启动了朱由校的木匠天赋,让太监找了点工具、材料开工了。自打天启皇帝落水到现在,已经半年没玩过木作了,这是皇帝复活后第一次重操旧业。
金天启前世是干建筑的,木工的活也接触过,但是造房子不是装修房子,木工的活相对少很多。但是当他拿起朱由校的那些御用木作家什时,一切都那么自然,非常得心应手。金天启用刨子包了两下木条,一种愉悦感而生。卧槽,拿着刨子这么搞两下,都会产生快感,这个朱由校还真是木作天才。
一个多时辰后,三球模型做好了。可是没有时间做机关了,这个运动起来不那么顺手,更没有按照实际参数,让其符合真实的三球运动的周期和轨道,光源也没设置好。时间不够啊!
冬日,天黑的快。朱由检让太监宫女在乾清宫摆上酒宴。朱由检叫上了钦天监监正周子愚、副监戈承科。金天启则请辨金真人、补元真人和徐光启一起来,还让徐光启去请一下那位叫汤若望的德国传教士。汤若望出席过金天启的封圣仪式,并给了祝福。
周子愚、戈承科和徐光启、两位真人,早早到了。等朱由检和金天启也到的时候,徐光启首先起身向两位皇帝行礼,并启奏道:传教士汤若望没来,他说今晚没有月食,要明晚才有。还没等皇帝说话,钦天监监正周子愚连忙出来反驳,他说:钦天监根据《授时历》严格推算过,今晚就有月食。泰西人绝对属于信口雌黄。徐光启也道,臣按传统方法计算,也是今晚。
金天启没算过,笑而不语。朱由检道,来都来了,就坐下饮宴。反正对不对,过个把时辰就知道了。随后,迫不及待地让金天启开始科普。
金天启对着在座的几位臣子说,今晚只谈学术,不论君臣。让大家不用顾忌,畅所欲言。说着,让太监把他急吼吼赶工出来的模型搬了出来。
模型摆到了众人面前,朱由检先开口道,皇兄还是按照日为心,地绕日,月环地,做的这个模型吧。金天启心道,我从小就是学的这个,其他也不会啊。
周子愚起身先恭恭敬敬地对金天启行了一礼,道:“陛下,恕臣无礼。”
金天启回道:“朕早已言明,学术之论,畅所欲言。”
周子愚道:“陛下所示之模型,与自古以来圣贤之说,不合。自古曰,天圆地方,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岂有地圆环日的道理。”
金天启还没回答,小助理先开口了:“非也。汉张衡之《浑天仪注》中曰: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浮。”
周子愚语塞,作为钦天监监正,那些古人的宇宙理论也是知道了,只是被长久以来的传统思维所束缚。当然更主要的是钦天监不单单是天文研究机构,他更主要的活是算命。若把现在遵照的传统的一套都否定了,那么这命不是瞎算么。这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戈承科出来救场:“盖天说和浑天说均是前人所著,然观陛下之模型,这日为中心和古人直说,相差甚远,且天上也不见有杆子撑着地月。”
金天启前世在最后的旅程中也问过,在北京天文馆工作的堂姐夫,中国古代有没有日心说。得到的答案令人失望。所以,金天启也没法回答。谁让自己不够专业。最后只能推到,自己是神游未来时,未来的人这么说。
小助理朱由校虽然搞不明白,但是对皇兄神游未来的事,坚信不疑。他又补充道:“古人也有宣夜说,天球是悬浮在空中,没有天盖。且天球由气而成。”
戈承科道:“陛下所言极是,古人是有宣夜说。信此说的杞国人,也有了杞人忧天的典故。”
这算嘲讽吗?朱由检有点不悦,但皇兄说过今天是纯学术讨论,不能以势压人。回头再一想,这两根杆子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在地上要用杆子撑着那么小的两个木球,而天上那么大的球,却不会掉下来。皇兄说的那个什么引力,我还没搞明白。郁闷!
此时辨金道人道,:“贫道以前炼金时,曾发现一种气。用纸袋收集,可使纸袋在空中漂浮,类似孔明灯。这几天细思,若此气是至纯之气,可能就是圣人所授万物元素周期图上的第一格元素——氢。”
金天启惊喜地道:“真人,发现了氢元素。”
辨金真人见到金天启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对了,也是欣喜若狂。然而,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主题。他继续道:“若天球由氢气成,则飘而不坠,合理。”
金天启大笑:“真人所言正是,绝大多数的天体皆是由氢元素组成的。”
听到有人帮自己补位了,朱由检也是非常高兴。他举起杯子,祝贺辨金真人发现新元素。辨金真人连忙举杯躬身致礼,且一饮而尽。
接下来,朱由检先让金天启演示了三球模型的运转,模拟的日食、月食。众人表示,仅从此模型的演示而言,确实如此。但是两位钦天监大臣,则认为此模型的真实性尚待考证。,他们持保留意见。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预言中的月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