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从最乐观的角度上来说,就算莫云牺牲在这里,他的死也会给总部的人一个深刻的提醒,让他们了解秘教的阴谋。
换句话说,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想到这里,莫云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知道自己死的并非毫无价值,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安慰。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留存着非常强烈的遗憾:
最开始加入生存游戏,他是为了缓解生活中的无聊和乏味,想要去见识更精彩的世界。
却没想到,在揭开世界那神秘的面纱之后,他的肩膀上也扛起了越来越多的责任。
说到底,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活的呢?
在被秘教的杀手押解着往前走的过程中,莫云的心中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为了责任而活吗?
是为了追求刺激和新奇有趣而活吗?
是为了享受而活吗?
还是为了他人而活?
这一路走来,莫云的心也在不断成熟。扮演更多角色的同时,也让他得以从不同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的运转模式。他开始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了解,或许这也是成熟的一种表现。
“把他放下来吧。”昏昏沉沉的时候,莫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觉身体砰的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
莫云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清楚了不少,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扔到了一个用鲜血画成的圆圈中。
他正端坐在一个高高的圆形祭台上,祭台是由灰色的花岗岩制成,看起来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因为边缘的石头表面已经有了风化的痕迹。
这里看起来果然是一个码头,四周摆着堆积成小山高的集装箱,各种颜色一应俱全。
再向远处看去,能隐约看到翻滚着的深蓝色海面。
但最诡异的事情是,这里的天空竟然是暗红色的。
按照时间,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夜空中应该是一片漆黑才对,可他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一轮圆滚滚的月亮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挂在天空中好像是一颗染着血的头颅,散发出可怖诡异的气氛。
正是从天空中射下来的暗红色月光照亮了四周的一片景象。
莫云能看到身旁不断有穿着黑衣的身影晃动,他们低头弯腰,在地上描绘着什么,像是一群正在作画的行为艺术家。
他转头看向身侧,发现穿着黑色长袍和深绿色长袍的两名主教正站在他身旁,指挥着那群黑衣人,按照固定的痕迹构造仪式。
注意到莫云的视线,那名穿着黑袍的主教冷哼一声,随即莫云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黑暗的绳索给套住,勾起,整个人凭空吊在了血红色圆圈的正上方。
“本来我应该直接杀死你,但这样就太可惜了,你杀了不少我的得力干将,你说说在你死之前,我应该怎么炮制你?”黑袍主教冷冰冰地说道。
莫云刚想答话,但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一股深沉的力量让他无法开口。
这时,旁边穿着深绿色长袍的主教才缓缓说道:
“不要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一个祭品而已。要保存他的完整性和鲜活程度。不要弄坏了,反而惹的神灵不愉快。
如果你是神灵,你会喜欢吃到不新鲜的食材吗?”
听到另外一位主教的话,黑袍主教这才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莫云。
如果换做是在几年以前,莫云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吓的失去理智了,但即使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像这样的所谓大场面,他见过很多次,这次其实也算不上是最糟糕的。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回想起,曾经和队长在总部的时候,一起调查叛变的齐宛彤的家时,从她的卧室里发现的那本笔记。
上面写到,死亡并非是终点。那句话似乎和他的助理罗秋曼整理的手册上的某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莫云对此印象深刻。
“也不能让他过得太舒服。”
这时站在旁边的黑衣主教忽然摆了摆手,顿时一股冰冷黑暗的力量像是黑蛇一般顺着莫云的嘴巴钻了进去。
因为浑身的真气被控制,所以莫云根本没法反抗。
他感觉到那条黑蛇的身体黏滑冰冷,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条蛇身上的坚硬鳞片在他的喉咙里滑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紧接着,身体内的那股一直隐藏着的诅咒力量被这条黑蛇给勾动,刹那间莫云就感觉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还有浪花拍打着海岸的声音。
他忽然又感觉到了潮湿的海风扑在脸上,似乎有一个人从他的背后走过来,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一双冰冷的小手按压在他的腹部,似乎想钻到他的肚子里去
紧接着又是一双手,又是一双手……足足十几条冰冷的手臂将莫云紧紧抱住。
莫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一直以来都隐藏在自己身体内的诅咒再次发作了,而这就是那名主教用来折磨自己的手段。
在对方的刻意控制之下,或许这样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但对他的精神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试想谁能够忍受十几只冰冷的手臂在自己的身上乱摸,而且还想钻到肚子里面去,这种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那种面临未知的恐怖感和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才是主教真正想要施加给莫云的。
渐渐的,莫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也生出了冰凉的白色手臂,十几只白色手臂缓缓探出,冰冷干枯的手指关节在他的身上游走,还有一双手轻轻的按住了他的眼睛,遮蔽了他的视野,让他什么也看不到。
该死……
莫云已经不害怕死亡,但面对这种离奇诡异的诅咒折磨,却无法坦然面对。
尽管他用力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但面对这种情景,还是感觉到了深刻的恐惧。
他已经感觉到有两只冰冷的手掰开他的嘴唇,另外两只冰凉的小手捏住他的舌头,还有一只手朝他的喉咙里伸去。
这种感觉是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的,更加不可能承受的。
……
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
但他硬是撑到了现在。
但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就在莫云快要忍受不住,精神面临崩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压在自己皮肤上的冰凉小手消失了几只,紧接着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将他从绝望中拉了回来。
“莫云,能听到吗?是我,封元洲。”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莫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个声音虽然平常,但却宛如天籁一般将他从最深的绝望中拉了出来。
因为说不出来话,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想道:“封教授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