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终究还是见到了谢行履。
安静的病房里,她被程逸强硬的拖进了这里。
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感知不到这里的一丝动静,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一张薄纸。
这是唯一一次,谢素见到谢行履的时候,这人没有展露笑颜的朝着自己走来。
“你好好看看,他死了。”程逸语气冰冷的将谢素拉到床边,不由分说,扯着谢素的手,按在谢行履的手腕上。
“你看看,这手够不够冷?”
再听见程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谢素一直抗拒的身体,突然就那样安静了下来。
她转动了混浊的眸子,视线静静地落在躺着的人身上。
手下的是冰冷的温度,再也感知不到一丝起伏的脉搏。
一切都在无比直接的,朝着谢素宣告着面前人已经死亡的事实。
程逸就那样看着,看着谢素从一开始的僵硬茫然,到最后无助的哭泣。
“阿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谢素颤抖着手,将谢行履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样盖着就不冷了,这样盖着·····你的手就会暖回来的······”
床上闭着眼的男人,却没有再给她一个无声的轻笑。
这个如海风的一般,沉寂汹涌,却又不泛温柔和熙的男人,在她的生命席卷的彻底,深刻的,就连谢素自己都没有发现。
程逸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床头,双手紧握着男人手,颤抖哭泣的谢素。
她的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抛弃了所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以至于到头来,她却还是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程逸走了出去。
房间里这点所剩的空间,是他能给出的最后的退让。
不是为了谢素,是为了谢行履。
这人安安静静地跟在谢素的身后,从无人知晓的城市,来到了处处繁华的帝京。
从黑暗潮湿的孤儿院,来到了满是争斗的豪门。
从孑然一身,到罪孽缠身。
没人能替他评判,遇见谢素,是他这这一生中的幸还是不幸。
悔还是不悔。
·······
生来复往,
终得爱人伤心泪,不负半生苦相依。
····
苏瑾靠着墙,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她的烟夹在手指上,却并没有点燃。
程逸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姿势,原本有些急促的脚步,到了跟前,反而慢了下来。
苏瑾听见脚步声,微抬了眸,她的眼睛被几缕碎发遮盖着,倒是减去了几分从前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清冷。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不,更准确的来说,是程逸单方面的被苏瑾盯着。
他只是和这人对视了几秒后,就率先败下阵来,眼神略微躲避着,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我刚才亲了你,你记得吗?”
苏瑾有些微沉的视线,紧盯着程逸,毫不避讳的说出了那个另两个人陷入沉默了轻吻。
程逸明显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微微侧过脸,用沉默来应对,
苏瑾明显对于这人的反应,不太满意。
她从靠着的墙边站起,慢慢走到程逸面前,这是一条极其僻静的廊道,除了一般的保洁人员,基本不会有人出入。
程逸不知道苏瑾要干什么,苏瑾往前走着,他就往后退着。
两个人也不急,像是在互相拉扯着一场无声的战役,就比的是谁,率先败下阵来。
直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终究还是程逸,先缴械投降。
“你····要做什么?”
明明是已经成熟的男人,从之前的白色校服,也变成了如今的西转革履,历经多少时间,却始终在面对苏瑾的时候,率先说出口的,还是这样的笨拙僵硬。
“做什么?”苏瑾也缓缓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只见她微勾了唇角,随即伸出手,将面前人的衣领狠狠朝自己一拉,逼的男人不得不弯下了腰。
有些温热的吻,就这样又毫无预兆的重新落在了程逸闭着的眼上。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几分,苏瑾才松开了面前人的衣领,看着程逸,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刚才就是这样亲的你,记得吗?”
程逸不知道苏瑾为什么一定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到底是个男人,面对着苏瑾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终究还是有些气息不稳。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围绕着两人的不再平稳的呼吸,添上了一丝暧昧的意味。
“记得。”
程逸被逼的濒临溃败,声线有些僵硬的回答着。
苏瑾的眼里有了满意的意思,她像从前许多次一般,抬起手,轻轻抚向眼前人的眉眼,鼻梁,直到停在这人的唇上,“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逸感受着苏瑾的动作,眼神逐渐加深。
这个动作,曾在他们爱意最汹涌的时候,多少个亲昵缠绵间,是苏瑾最习惯的动作。
那时的程逸,是她的珍宝,连带着每一次的轻抚,都灌注了她的无数柔情。
在苏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被面前人突然攥住,她刚要抬眼,就被一只大手,突然遮挡住了视线。
直到背靠在微凉的墙上,她纤细的双手被男人单手有力的按住,眼睛被他的另一只手覆盖着,整个人毫无招架之力的被面前人从头到脚的锁住。
“这就是我要说的。”苏瑾看不见此时的程逸是怎样的神情,只听见了这人有些低哑的声音后,很快唇上就被一个灼热的吻狠狠碾磨着。
笨拙,带着一股蛮力,像是带着某种不可宣泄的情绪,充满独占欲的在苏瑾的唇上画地为牢,每一寸都要沾上他的气息。
苏瑾被吻的有些痛,但她也不甘示弱的回击着,唇齿间的进退,攻伐,也成了这两人的一种无声对抗。
直到传来了血腥的味道,程逸已经无比晦暗的眸,才微微离开了苏瑾的脸,落在她已经破了的唇角,带着怜惜的情绪,微微用舌尖,在女人的唇角轻点着。
最后他松开了苏瑾的手,微低的头埋在女人的肩侧,微张了嘴,不算温柔的在苏瑾的肩侧,留下了一个微深的牙印。
有些炙热的气息,环绕在苏瑾的耳边,她听见了程逸像是慵懒野兽般的轻喃:
“这就是我一直想说的,像做的,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发了疯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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