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三十三年九月十二日深夜政变前七日怒苍山脚
大漠如海快马纵蹄飞驰那是古力罕的军马千名骑兵下山巡查奔向浩瀚银海。月轮照耀四千只马蹄震天落地千骑奔腾溅起丈许高的银白大浪沙海银浪冲天而起。沙漠上奔跑的五人纷纷停步只见当前逃亡的那个身影手举一方印石逐渐软倒在地他胸前挂着婴孩正是卢云。
怒字旗飞扑而来卢云软倒在地已无动弹余力其余诸人见了军马到来无不骇然只见胡媚儿、高天业、高天成逐步退却只等情势不对便要转身奔逃。那萨魔却面带冷笑只听一声怪吼这暴汉扔出镖枪“嗖”地锐响传过枪若飞龙直朝快驰而来的军马射去。
标枪当头飞来马上将领夹紧马腹腰腿一个力连人带马翻倒这才救得了性命。
那将领正是煞金的义子古力罕庆阳离怒苍山约莫百里古力罕奉命下山巡查沿边探看朝廷布置没想遇上了卢云等人。他见萨魔如此狂悖惊怒交迸之余旋以番语喝道:“套住这人!”
千骑快马散开布阵无数绳圈飞来套住萨魔硕大的形体古力罕怒道:“拉!”马鞭挥甩夜空窜起一记亮响正中马臀五匹骏马吃痛之下分向五个方位直冲而出古来死刑手法成百上千有千刀万剐的凌迟有百斤锁骨的重枷只是种种酷刑之中却以五马分尸死状最惨。看萨魔受了大力身子必然惨裂五块再难拼凑得全。绷地一响绳索受了大力打得横直悬空突见五匹马人立起来大声悲鸣。古力罕又惊又怒大声喊着回话:“出力!出力拉!”手中马鞭抽落靴上马刺连踢虽然不住加力使唤那五匹马儿却只气喘吁吁给萨魔拉得向后退却。
西北大宛盛产名驹马儿腿长体高虽未比得蒙古马儿吃苦耐劳但以力量相较仍是远胜中土、蒙古等地所产马匹甲于天下。岂料今日五匹大宛良马遇上这只野牛竟尔甘拜下风。众人生到了这么大还未见过这等蛮事无不惊得呆了连胡媚儿、高天业、高天成也都茫然无语。
五马分尸不成便来个万枪穿心古力罕喝道:“动手!”咬牙切齿一柄镖枪直向萨魔扔去霎时间寒光闪动四下破空声大作百柄镖枪飞出封住了萨魔前后左右的退路。陡听一声怪叫沙漠中央的那个黑影回绕成圈五道厚重绳索来回摆动竟似长鞭旋荡瞬间挡开无数镖枪。
弦月如勾高挂天顶萨魔奋力运劲怪吼声传来沙幕中五马惨嚎纷纷倒翻在地一片飞沙扬起银尘幕了丈高须臾间遮蔽星月沙漠中央的那只妖魔回头朝卢云望来嘴中挂着狞笑。
卢云瞠目结舌怔怔望着星光下的妖魔身影握著「云梦泽”的右手微微颤怀中的婴儿见到了铜铃般的野兽目光登时呱呱地哭了起来。萨魔可怕绝不是单单力大无穷而是他行止极其卑鄙面对如此妖魔连伍定远也曾吃过大亏却要卢云如何是好?
萨魔嘶嘶冷笑凑嘴到手腕上的绳索霎时张嘴一咬竟将厚实绳结咬断。他张口嚼着嚼扑地一声将绳结吐在地下看他矮下身来又将脚上的绳索撕裂。眼前这野人着实残暴竟连初生之犊也懂得怕它。一旁高天业、胡媚儿等人与它眼神相会竟也暗生恐惧之意。
眼看怒苍军马非但不能捕捉高手恐怕还要给它折伤大半卢云惊惧无已当即怀抱婴儿奋力向西方逃窜背后萨魔仰天大吼脚下连点直朝卢云扑来。
卢云挨了萨魔两腿身受内伤功力不纯先前赌命狂奔早已耗尽体力。此时心神疲累更难持久。果然逃不数尺背后风声劲急萨魔斗大的拳头竟已到后心数寸。便在此刻胡媚儿也已拦到面前卢云气喘吁吁不知如何抵挡却听她尖叫道:
“笨蛋!你还想活命便立刻投降!不要逞强了!”胡媚儿口中虽在叫骂但言中规劝之意却甚显明料来心中所盼自不想让卢云这般惨死。
卢云命在旦夕自知若要中拳必连婴儿一起打死他大喊一声便将婴儿抛出萨魔此时只想抢夺玉玺自不去理会那孩子的动静那高天业却是个阴险的他见这男子身怀玉玺却又带着一个无名孩子奔逃早已留上了神忖道:“这人身上带着玉玺那永定河里的尸身又少了几具……莫非这孩子是……”他心下醒悟霎时喊道:“快拿住这孩子!这婴儿说不定是柳昂天的遗子!”说着脚步一纵飞身去抢那婴儿。
眼看婴儿遇险卢云也是性命垂危生死一刻间突见一个黑影后先至已将婴儿抱走竟比高天业快了一步卢云又惊又喜慌忙去看那婴孩好端端地抱在一名女郎手里。高天业正要去抢陡听一声娇叱:“中!”面前一道蓝光飞来逼得他惊慌走避却是枚毒镖。这暗器望来却不陌生但看镖之人只见她容貌甚美眉宇却隐隐带煞自是怒苍山的“红粉麒麟”到了。
卢云呆呆看着婴儿的生死对萨魔的重拳竟是置之不理眼看便要中招忽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刀横入半空将萨魔逼退一步。但见一名小将跳了过来大声道:“哪里来的丑牛?居然上怒苍山撒野来了!”
怒苍第二波强援到来卢云见此人满面胡须正是“九命疯子”常雪恨!卢云见了他来那是多了个抗敌伙伴欣喜之下登时欢呼起来。常雪恨见这人一脸胡须好似是自己的亲兄弟不由一惊道:“你是谁?”
卢云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萨魔起一柄镖枪当头砸来常雪恨举起刀头两边力道相触登震得他手腕麻兵刃险些脱手。常雪恨惊道:“好厉害的蛮牛究竟是打哪来的?”眼看萨魔杀得常雪恨险象环生卢云脸上变色拔出“云梦泽”便要冒死顽抗。正在此时听得一人喝道:“大家退开让我会会他!”
话声未毕一个高大的身影跃入场中竟比卢云快了一步那人甫入场中霎时身影旋绕如同陀螺一时激起了无数寒光看他双手抓着一柄巨大兵器似刀非刀若枪非枪寒光眩如白龙满场兵刃交接脆响中已然接下萨魔无数杀招。
果然是他言二娘既已现身此人必在左近来人四十岁年纪体魄巨大容貌俊美却是“西凉小吕布”韩毅到了。
言二娘现身常雪恨下场自都不足为惧。言二娘再狠再辣却不一定强得过胡媚儿两人同是女将惯使暗器一对一自是不惧那常雪恨更不见得是高天业的对手只是“小吕布”却不是寻常江湖人物可比此人位列五虎武功高强万万不可小觑胡媚儿自知不妙已然决定退却当下双足一点向后跃开丈许。高天业、高天成等人目光闪烁料来也有撤退之意。那萨魔却是蛮狂之徒听他哈哈大笑迳自从地下抄起两柄镖枪左右两手挥舞如盘直直朝小吕布走去竟要与他一较高低。萨魔身长九尺乃是世间罕见的巨汉使动镖枪时力大无穷真如人面兽身的怪物一般只是小吕布乃是怒苍先锋武将英雄肝胆身长十尺尚且比萨魔高了半个头体型只有更加威风巨大眼看妖魔挑衅如何会怕?当下傲然出手“方天画戟”接连抢招萨魔两手镖枪扫过但见两个巨大黑影翻翻滚滚三样兵刃挥舞如盘半空中拉出一道又一道寒光不住鏮锵对撞。
两人连过五招以蛮力而论却是萨魔略略占了些上风小吕布不愿与他斗力仗着兵刃神奇画戟月牙刃一个翻转登时锁住一柄镖枪大力传到扯得镖枪脱手飞出正要依样画葫芦将另一柄镖枪解下忽见萨魔怪吼一声自行扔开兵刃健步向前竟要以近身短打的功夫厮杀。
韩毅冷笑一声他手上大戟虽长却是游身远攻无往不利当下沉膝绕戟轰地一声戟棍倒打过来扫向萨魔的脑门。萨魔狂叫一声闪避不及硬生生受了精钢铁棍的一砸。
砰地大响中鲜血长流众人纷纷高声喝彩哪知萨魔绝不平白吃亏脑门虽然挨了重击双手却趁势揪住“小吕布”的衣襟脚下一扫已将韩毅摔倒在地。这正是**门的摔角技法专用于贴身肉搏之中果然便给他得手了。
萨魔压在韩毅的身上扭住臂膀便要趁势折断众人都知萨魔力大如牛先前以一己肉身拖住五匹快马足见蛮力惊人常雪恨又慌又怕正要下场援手言二娘却淡淡地道:“别怕要比摔角他打不过我夫君的。”言语之中对丈夫的武功极尽信任。
话声未毕果然小吕布单手撑在地下狂吼之中背上虽坐着一头大牛身子还是离地而起萨魔没料到身子下的这人如此悍勇忍不住便是一怔便在此刻韩毅回身翻倒把萨魔颠下地去靠着这么一记扭转反而是他睡躺在萨魔身上以后背之力将他压制在地。
韩毅得理不饶人右肘如雨向背后接连撞击只打得萨魔满脸是血那铁锤般的左肘却拼死暗顶萨魔腰子招式阴狠无比只顶得这怪物口吐白沫。小吕布虽然厉害但萨魔还有无数阴招未出果然萨魔双眼翻白又恼又恨之间伸手便往小吕布下阴拼死抓去。韩毅见了这等下三滥手法自是大惊慌忙间向旁闪滚二人距离稍稍拉开萨魔见机不可失膝盖狠狠向前一顶正中后背碰地一声大响韩毅一个觔斗翻出全身空门大现。
敌人手段卑鄙异常韩毅自是惊怒交迸眼看萨魔怒吼大叫身子向自己直扑而来竟要痛下杀手奈何此刻翻倒在地破绽已现却要如何是好?
此行怒苍好手甚多除“小吕布”外还有言二娘、常雪恨、古力罕等人随伺在侧只是萨魔招式又蛮又怪猝不及防转眼便到生死关头竟无一人来得及援手。
言二娘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入怀堪堪取出飞镖那妖魔的铁拳已然击向夫君百会穴竟是晚了一步百会穴乃是人身要害重击之下必定脑浆迸裂旁观众人惊惶失措便在此时忽然凌空飞来一物见是根马鞭霎时拖住了韩毅的脚踝将他拉离了三尺。砰地一响萨魔的重拳虽仍挥击而下却是打了个空。
众人惊喜不定慌忙去看月色中只见一名儒将跨坐马上此人气度雍容右手握着马鞭想来便是他出手救人了。卢云陡见故人眼眶一红慌忙间急急滚倒大叫道:“陆爷!”
怒苍第三波强援来人正是双龙寨领、五虎上将之一“江东帆影”陆孤瞻是也。韩毅给对方的阴招暗算自是气恨异常当场翻身跳起抄起方天画戟狠命便朝萨魔杀去那陆孤瞻的马鞭却快了一步只见鞭头扫出一个半圆跟着半空回旋啪地一响抢先打中妖魔。
怒苍强援已到小吕布一个已经难缠何况再来一个陆孤瞻?胡媚儿、高天业等人见状不妙全数转身奔逃萨魔再蛮再笨也知双拳难敌四手当下狂吼一声两足往地下重重一顿便即远遁而去。小吕布吃了他一记卑鄙阴招如何放他过去?当下怒极反笑喝道:“妖魔!这么便算了?再吃我一记大戟!”不顾自身安危竟尔驾马追出。古力罕等人吃了一惊深怕韩毅孤身有失便也急急随去。
陆孤瞻咳了一声道:“九命疯子还不过去援手?”常雪恨嘻嘻一笑自向言二娘道:“咱替你夫君打架你欠我一回人情……下回老子约女人下山吃茶你可得帮我送信……”唠唠叨叨之中便也驾马提缰追了过去。
众高手追杀强敌卢云却早已趴倒在地已没半分言语好似死了一般。陆孤瞻适才听这人呼喊自己的名号早已留上了神只是看他满脸短须却又认之不出当即翻下马背将卢云一把抱住沉声道:“这位朋友你还成么?”说着在卢云脸上拍了拍将他救醒。
陆孤瞻抱着卢云还没认出他来那卢云便已醒觉过来他目光茫然倒在陆孤瞻怀里眼神慢慢凝和霎时见到了传授自己武艺的陆爷。他啊啊喘息紧抓大手道:“陆爷!陆爷!救救我们!柳都督被人害死了……你带我上山我要找仲海……”卢云自睹惨案以来整整一月不得家人音讯既苦且悲却又找不到人诉说猛见了陆孤瞻心中自是激荡。陆孤瞻心下一凛此人既认得自己又以“仲海”二字呼唤山主料来必是朝廷中人正要再说卢云已是双手握拳霍地起身狂叫:“仲海啊!”内伤作之下全身脱力身子向前便倒。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将他扶住。陆孤瞻抱住卢云上下打量一阵颤声便道:“云儿?”
言二娘瞧了半晌也是悚然一惊慌道:“真是卢状元他不是朝廷命官么?怎能搞得这般潦倒?”她昔日曾见过卢云三回一次是刺杀银川公主一次是怀庆客店饮食最近一次则是少林大战只是不管什么时候相见卢云总是一派温文从不曾如此狼狈言二娘心下骇异不知朝廷生了什么大祸。
陆孤瞻眉心深锁心下暗暗思量不知这许多人为何追杀卢云满腹疑团之中便吩咐背后兵卒牵马过来跟着双手抱起卢云将他挂上马背先行回山疗养再说。
便在此时忽听咚地一声卢云怀中坠下一样物事陆孤瞻撇眼向地细细察看见了一方印石逐字读去正是“皇帝正统之宝”。陆孤瞻大吃一惊双肩竟然起抖来。传国玉玺来由隐密绝非常人尽识言二娘看不懂篆字自是满心疑惑慌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孤瞻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不祥之物。”
眼看言二娘满心惊诧陆孤瞻自也不便多言当即向诸人轻打手势众骑簇拥便保着卢云与那婴孩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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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高挂中天极目所望天地交接处赫地黑沈眼前矗立一只伏地黑虎那庞然巨物伏于西疆大漠正自虎视眈眈威瞰中州大地。
军情急报探子带回了噩耗皇帝的恨火被引燃了征北都督成了复辟故事的第一位殉葬者。
火神祝融貌如天仙天下乱起起于皇帝的一个心结天子终日惶恐遂被火神引诱它用温润的玉玺当火折用天子的悲哭引火苗更拿着天下人的尔虞我诈当柴草。朝廷被烧为一把恨火那动乱之火毁败了京城现下正飞驰疾扑烧往朝廷四境。
北境居庸关西疆玉门关一切都成火海大火步步侵逼乍然间火焰止住了停顿在一处沙漠之中。
八方鬼域九州禁界东南西北四方路尽于此火焰再猛再烈也烧不着此处这里是怒苍总寨朝廷眼中的罪恶渊薮也是天下草莽的故里原乡。
“你再狠也烧不着你老子。”月光照耀人间那足与修罗王较量的威武身影便这样站立于黑虎的头顶细细估量着天下形势。
柳侯爷垮了。
善穆侯便如景泰王朝的一大磐石天下要走到动荡不安这一步征北都督非倒不可。唯有柳征北的十万军马成了无头苍蝇奸雄才有崛起的可能。可悲复可叹柳昂天的垮台不是因为谁的仇恨而是为了他手上的十万雄兵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真狠……刘敬都做不出来的事那个人居然做得到?黑虎头上的男子叹了口气那叹息带着惋惜与愤慨更多的却是对敌手的敬畏。
拔除了刘敬下一个却跳过了江充直接来到了柳昂天身上好辣好毒刘、柳两派轮番垮台那最有警觉能耐的江太师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势逆转。现下他孤掌难鸣已成废人恐怕再也施不上力了。
征北都督垮台连江充也已受黜文武百官朝不保夕形势岌岌可危。挡在一统江山大门外的那块顽石只剩下了自己。换句话说天下唯一还能与修罗抗衡的也只剩下自己。
秦仲海镇住天地局面!
黑虎头顶的男子双目生出了光芒凝视着远境东方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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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台旁的探子急急来报接连奏出军情:“右凤军师传书回寨北京政变在即请将军即刻起兵布置。他三日内便会赶回山寨。”青衣秀士何等功力有着此人帮手万事不出掌握中。秦仲海听得军情登时眯起双眼自顾自地幽幽叹息:“天下英雄唯你我……小子你果然说到做到真的要复辟了……”
达摩院里强敌一度起意向自己借兵当时想也不想立时出言拒绝。如今形势逆转那人连破玄关已然所向无敌看他政变之后下一步便要来对付自己了。
“来吧你毒我便辣你狠我更强。咱们好好斗一斗。”怒苍总帅双手抱胸冷冷一笑斜睨着万里之外的强敌。
“尽管政变吧怒苍早已有备。你让皇帝替你开路咱便让你做工架桥……你借刀杀人、我暗渡陈仓、你直闯京城我杀入关中你做无本生意咱便干便宜买卖。”天赐良机坐收渔利的时机终于来了。
谁管谁是圣天子呢?朝廷局面越乱怒苍英雄越是欢喜。北京政变新皇急复辟、旧帝忙剿敉双方打个你死我活朝廷自顾不暇他老秦便趁机占山据险、招降纳叛。当兵马杀入关中之后东进时机成熟怒苍大军随时可以开进洛阳从此与朝廷平起平坐。
“你呀你以为自己最毒辣么?要比心眼、斗权谋你还差得远了。”
怒苍总帅凝视着辽阔的大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此生不必跪人的怒苍总帅他可不同于父亲秦霸先他是真正的反贼啊!
“加把劲吧北京布军几十万啊你能拉得动几只军马呢?别三两下就给搞死了撑久一点吧。”秦仲海朗声大笑便要反身下峰忽然一名传令奔来慌声道:“启禀山主忠义堂里有您的客人。”秦仲海有些纳闷反问道:“客人?”
那传令连连颔道:“正是。陆爷请您赶紧下去。”
秦仲海点了点头自重建怒苍以来忠义堂广开大门时时有三山五岳的好汉前来投奔没想深夜之间也有好汉慕名来投。却不知是否地方官府追捕得紧居然簧夜之间上山。
秦仲海心情愉悦笑眯眯地行入忠义堂先见一名女子怀抱婴孩娇怯怯地望着自己正是言二娘。秦仲海咳了一声嘴角挤出了微笑自也没多说什么正要唤来属下问话突见一名男子软瘫木椅之上已然睡倒堂中。
那人脸做长方虽然颏下生满短须面貌英俊依旧难掩那人是……是……
便在此时陆孤瞻虎掌伸来手中托着一方印石秦仲海暴睁虎眼微笑的嘴角僵住了。
卢云来了!带著「正统之宝”来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强敌最后的权谋。秦仲海拿起玉玺已然呆愕无言。
复辟政变谁最有嫌疑?二十年前谁的父亲拥立先皇、据山造反与景泰大战不休?一个月前又是谁的上司窝藏玉玺挑战当今终于满门被诛?
完了知己投山居然带来这份大礼。怒苍本就是皇帝的眼中钉现下收容婴儿包下玉玺这方印石如同火引只要几下挑拨令得谣言满天飞皇帝的猜疑与恨火全都会泄在自己身上。
北京的几十万布军不会乖乖地守在家里他们出门来了。怒苍身处嫌疑之地毫无转圜余地必然正面干上。可恨扑天盖地的兵马包围而来怒苍危在旦夕京城防卫反成空虚……
坐收渔利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家伙……他要自己和皇帝打得死去活来好让他轻轻松松下手起义坐收一个太平佛国。可怜卢云忠肝义胆千里迢迢却是坠入了人家的算计中。
平静的夜空里浮现出一个高傲的背影。那自信满满的修长身影含笑回他举起手上的酒水向自己邀杯示意。秦仲海仰望天际咬牙切齿中双肩颤抖不休。
“杨肃观!老子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秦仲海虎目忿恚双手握拳向夜空里的身影怒声厉嚎。堂上众人不知他为何怒无不悚然一惊却只有卢云睡得安详分毫不知危难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