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其它两人,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卫兄,杨兄,你二人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金家的事儿就是你们说的?”
卫家驻守之人名为卫泽,是个看着文弱的很的书生,闻言诧异的抬起头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众所周知,我卫家收到了信,忙不迭的就送了财宝去,连人都没敢进去。”
见金玄还是冷冷的,不肯相信的模样,木崇安摆了摆手:“到底是为什么,咱们心底都有数。”
“说出来大家也不好看,今儿坐在一起,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卫家文人众多,耍嘴皮子最是厉害,争执下去无济于事。
杨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木家兄弟说的是,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儿吧。”
这话一出,纵然金玄有诸多不满,也只得压下。
原因无他,杨家水上发家,掌管樊国十之五六的航运和船只,金家运送矿产,自然得与之合作。
几大诸侯各有所长,谁也不服谁,却也谁都离不开谁,卫泽向杨毅遥遥一笑,又恢复成了安静模样。
“依我看,还是得给那小妮子一个教……”
“砰!”
话未说完,却被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小厮打断。
卫泽见那小厮满目慌张,微微变了脸色:“不是让你们盯着裴府吗?出了何事?”
那小厮气儿都没喘匀,“裴府门外……有,有轰云宗的马车!她……她上,上去了!”
轰云宗!
屋内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愕之色。
“你可看清楚了?”
金玄猛地一把抓住小厮的衣服把人拎起来,急道:“若是看差了,老子扒了你一身皮!”八壹中文網
“是真的啊!”
小厮战战兢兢,又被吓得结巴了:“我还,还隐约看到轰云宗的宏运泽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都难看得厉害。
他们原本以为沈渺渺手底下没什么势力,却不想竟然和轰云宗扯上了关系!
“继续去守着!”
卫泽咬了咬牙,冲着其他人微微拱手:“轰云宗现,此事可大可小,今日之事暂且搁下不提,等到打探清楚二者关系再做打算。”
其余人咬紧了后槽牙,纵然满目不甘,也只得散了。
这轰云宗是在几大国都数得上的宗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火药极为厉害,说是以一敌百半分不为过。
如此一来,若有人与轰云宗交好,自然得重新掂量一下份量。
至于这轰云宗为何会找上沈渺渺,这就是京中叶寻的功劳了。
炸弹的生意做得那么大,自然引起旁人注意,沈渺渺途中闲来无事,让京中叶寻想法子牵线搭桥。
“毕竟炸弹这东西动了人家的菜,我只想赚个银子,可没想给自己树立强敌。”
面对叶寻的疑问,沈渺渺给出了这个答案。
他做的植物炸弹在内行人看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所谓一通百通,里面可以装上植物种子,用于播种,自然也能装上火药铁片用于伤人。
可这技术,却也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此刻,坐在马车中,沈渺渺微微打量了一下,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柚木为体,两匹骏马拉车,车内摆设样样用心,皮毛为垫,软得让人察觉不到颠簸。
如此礼遇,应当没有敌意。
“想不到叶寻有些手段,”沈渺渺不知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倒也不枉费是世家贵子。”
容钰在一旁闭目养神,闻言掀了掀眼皮,“叶家麒麟子,也就你如此使唤了。”
顿了顿,又道:“其余那些人就不派人守着?”
这里说的,自然是还没有赎回去的人。
“不怕,嗯几大诸侯都被我敲了竹杠,剩下的那些人就算是逃出去也没地方收留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下,市井之声沸反盈天,沈渺渺这才下了马车。
“鼎宴阁,”容钰眸子微暗,“想不到竟然也是轰云宗的。”
鼎宴阁遍布各境,来往之人,非富即贵,说是日进斗金,都小瞧那些。
那赶车人微微一笑:“不足挂齿,主子在阁楼等候,二位请跟我来。”
二人上了顶层阁楼,只见大门敞开,里头坐着一个身穿蓝衣劲装男子,脊背挺拔,浑身上下一股子习武之人的刚硬之气。
见门口有动静,直直的看过来,面上显而易见的划过一抹惊异之色。
“阁下就是轰云宗之人?”
沈渺渺先声夺人,从容不迫。
那人站起身来,“我是宏运泽,专门负责宗门在樊国的事务。”
说完,又朗声一笑:“只是想不到,近日,让人如雷贯耳的国师大人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沈渺渺与容钰在宏运泽对面坐定,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在樊国,有钱有势的话,什么东西买不到?”
说着又落落大方自嘲一笑:“就像是我这国师之名,也只是听起来金贵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容钰眸子微微一缩,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沈渺渺手背。
宏运泽这才来了几分兴致:“沈姑娘这么大的场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事儿呢。”
樊国以梧桐渡四郡十三城横贯构成,其中五大世家盘据一方,各成一派,自称都候。
皇权尚且不够统一,更何况依靠皇室而生的国师?不过是足够的金银财宝就能得到虚名而已。
沈渺渺微微抬了抬眸子,轻笑一声:“我既然敢做出这么大的场面,那自然不能对此地一无所知。”
严格的说来,自从定下来要到樊国生产,沈渺渺就耗费了许多财力打听状况。
如今,虽然不能说知道许多隐秘,却也并非一问三不知,
宏运泽眸子里的满意之色显而易见,抬手斟了茶:“在雪山云雾不可多得,正适合姑娘这样的人物。”
“您不必如此。”沈渺渺婉言谢绝,“咱们言归正传吧!”
宏运泽收回手,“愿闻其详。”
“刚才说了,国师这个称呼实在不金贵,我不喜欢。”
沈渺渺微扬下巴,傲然一笑:“一国之师,何须那么多滥竽充数之人?只我一人足矣!”
宏运泽眉毛微扬,看着惊诧又为难:“沈姑娘有如此大志,但真是让我们这些男子自愧不如。”
“可我轰云宗做交易向来只碰钱财,对于他国内政,不感兴趣,更何况,沈姑娘您不是樊国人,要这国师位置也没用。”
说着摇了摇头,像是甚为惋惜的模样。
“我们求财不假,却不缺钱,不至于去干涉朝廷。”
这话听着在理,沈渺渺却轻轻敲了敲桌子,带了几分戏谑:“泽兄这就不对了,做生意总得摆出些筹码才行,这处处打压,是什么道理?”
宏运泽面色不变,沈渺渺也不管他,自顾自的道:“我手里呢,有几桩小生意,想来轰云宗也略有耳闻。”
“想来,泽兄能够约我二人在此处见面,定然是因为无法复刻吧?既然是有兴趣,那又何必遮遮掩掩?”
宏运泽略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沈姑娘果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剔透人儿!只是,难道你觉得那些东西就够了吗?”
这里说的,自然是之前显露出来的植物炸弹。
沈渺渺眉头一挑,直直的看向宏运泽,猛然拔枪!
“你敢……”
宏运泽话还没说完,只觉一股灼人热浪从耳边擦过,应声而起的,是一重物坠地的声音。
宏运泽猛地回头一看,却只见阁楼窗纱铺上一层血色,面色骤冷。
有人偷听!
再回首,就看沈渺渺似笑非笑的收起手中之物,“泽兄,在你的地盘,竟然有人偷听,可得好好盘查了。”
这话有挑衅之嫌,宏运泽却没有放在心上,只觉欣喜若狂。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怎么做的?火药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宏运泽一连几问,他对火药再了解不过,方才那股子热浪还有鼻尖闻到的硝烟之气,都在一个劲儿的挑逗他的心神。
“泽兄你是说刚才的暗器?”
沈渺渺装傻不理会:“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我无聊时研发出来的小玩意儿而已。”
见他这般,宏运泽略微冷静了几分,可是克制不住的狂热神色却让一直不曾出声的容钰都警惕了几分。
实在也不怪宏运泽,雷瑟手枪并非这个时代的产物,威力又过于骇人。
先不说轰云宗能不能够大规模制出,只要他得到这制作方法,模仿十之二三,都能让他在宗门地位大大提高!
“若是我说,我想要这东西的制作技艺呢?”
宏运泽抿了一口茶,这才彻底冷静下来:“此物若成,对我宗门而言乃可是至宝,还请姑娘尽管开出条件!”
这样才对。
沈渺渺满意的笑了笑,眸子微弯,“这东西虽然是我随手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却也倾注了心血,我也不缺钱。”
这就是把宏运泽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宏运泽抿唇,过了半晌,咬牙道:“实话和您说,轰云宗在朝廷上是有势力。”
“可我如今权限不够,可以只有出面震慑,避免沈国师被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