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渺这边进展不错,可有人欢喜有人愁,是夜,京都太子府。
花意浓在青楼之中,凭借着太子妃侍女的身份爬上了太子的床。
终归是伺候人的,小意逢迎之事,做起来再顺畅不过,所以太子对自己这个花样繁多又小意温柔的妾室,很是有几分宠爱。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花意浓奉上一盏银耳莲子羹,微微嘟了嘟嘴:“意浓或许可以为您分忧啊。”
容子安调笑着捏了捏花意浓的脸,“你呀,也就这一张小嘴讨人喜欢了。”
说着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是出生辅国公府,不如说说你过去的日子。”
花意浓面色有些僵硬,他本就是奴仆出身,从生下来就是干着伺候小姐的活儿,就连现在这个名字也是后来哄的太子高兴了,方才有的。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左不过跟在太子妃身后罢了。”
说着,又微微垂首,仿佛十分委屈的模样:“皇上这么问,可是嫌弃妾身了?”
“怎么会呢?”容子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忽然想着,如今,辅国公府就只有一个女儿,渺渺被逐出府,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花意浓眸子微微睁圆了,虽然之前对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有所耳闻。
可是当初不是太子殿下先放弃的吗?
如今,大小姐没了尊贵的地位,怎么反倒是上赶着贴上去了?
“大小姐的性子最是坚韧的。”
花意浓一边说一边微微抬头看容子安神色,却见他面上隐隐有股子向往之色。
果然,以前娘说的没错,男人都是贱皮子,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不过……一个没了辅国公府身份的女子,要是能够再攀上太子殿下这个高枝儿,也算是八辈子积了福。
“殿下是个最重情义之人,意浓一定会好好的留意大小姐的消息。”
花意浓面上带出一抹笑来,弯了弯眼睛,“到时候若大小姐能够进太子府,那可是双喜临门。”
容子安畅想着未来,听了这话,动作一顿,“双喜临门?还有一喜是什么?你这小妮子,又准备了什么惊喜?”
花意浓低下头,万分羞怯,将容子安的手覆上自己小腹,“殿下,妾身好像怀孕了。”
说着又柔柔的看向容子安:“这肚子里,可是太子殿下您第一个孩子呢。”
“怀,怀孕了?”
容子安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这可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
说完又紧张兮兮的扶着花意浓躺下,“你也是,都不早说,本宫这就去叫太医诊脉!”
花意浓面上越发娇羞了些,“殿下,这都说头三个月还是不要往外说的好,所以妾身就没有告知您。”
容子安现在哪里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乐呵呵的一笑,“本宫这就入宫禀报父皇!等你顺利生产,诞下麟儿,立即为你加封!”
这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母凭子贵,诚不欺我也!
花意浓心里狂喜,面上却一副娇羞嗔怪的模样,看得容子安心里又是一阵和软,更是万分温柔蜜意。
等到第二日,妾室花意浓有孕之事,已经传遍太子府。
“太子妃万安。”
虽然怀孕,晨昏定省也不可废,花意浓懒带的行了一礼,掩唇打了个哈欠。
“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怀孕之人总想睡觉,来得迟了。”
坐在上首之人赫然就是沈沛儿,静静地盯着花意浓半晌,“无妨,花姨娘怀孕,本宫可以理解。”
花意浓面色一僵,有些扭曲的转身坐下。
太子府妾室实际上没有名分,不上皇室玉牒,也就是她怀了孕,所以才被假模假样的称为“姨娘”。
可是天潢贵胄之家,根本就没有“姨娘”一说!太子妃分明就是特意羞辱!
“妾身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话说太子昨晚还问起辅国公……啊,不,还问起了沈夫子。”
说着轻笑一声:“沈夫子惊才绝艳,超脱世俗,也难怪太子念念不忘。”
这话可是明褒暗贬。
当初割裂亲缘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外行人却不知沈渺渺厉害,就比如眼前这个,怕是还以为自己真是凤凰了,在心里瞧不起沈渺渺呢。
“花姨娘,自古祸从口出,说话还是谨慎些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又寒暄聊了几句,沈沛儿挥挥手让人退下。
“娘娘,”身边伺候的苏嬷嬷心里暗恨:“这小蹄子如今越发嚣张了!”
“怀了孕都没得到一个太子府的正经名分,有什么可怕的?”
沈沛儿打量着染了通红丹蔻的指甲:“虽是太子长子,可是生母只是侍妾,还是在青楼上榻,母贱,子又如何能好?”
苏嬷嬷这才和缓的笑起来:“是,左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片子,怎么越得过娘娘呢?”
沈沛儿揉了揉眉心,方才花意浓提起沈渺渺,她一想到就觉得头疼。
“咱们许久没有回府了。”沈沛儿拧紧眉头:“花意浓不就是仗着别人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且让她嚣张几时。”
这里的别人说的是谁尚未可知,苏嬷嬷却只觉得沈沛儿较之往常变化极大。
之前若是有人胆敢在她面前提起大小姐,恐怕把那人撕了的心都有。
今儿这是怎么了?
沈沛儿没再多言,下午就回了辅国公府。
从前疼爱万分,如今又贵为太子妃,沈青山自然是尽心竭力的招待。
沈沛儿却没那么多心思,吃了饭,又和李氏聊了几句,就唤了秋菊上前来。
“我留你在府中照看花草,现在如何了?”
秋菊面目恭顺:“太子妃娘娘的吩咐,奴婢自然尽心竭力,娘娘可要查验一番?”
说起花草,又想到了沈渺渺,沈沛儿深吸一口气,眉头紧蹙:“那就去看看吧。”
秋菊在一旁引路,府中后来种下的那些花卉长得分外繁盛,就连那些出了名的不好养,容易死的,一个个的也疯了一般长。
“你做的很好。”
沈沛儿蓦然松了一口气:“回头去找夫人领赏银吧。”
这些个花花草草当初沈渺渺虽然没有带走,可是辅国公府的人,倒也心照不宣的全留了下来。
别管当初是否情愿,如今花草繁盛,空气里一股子草木清新之气,闻的人只觉身子都舒畅许多。
可是偏偏有人异于常人。
“哎呦,这什么味儿啊?”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沛儿沉着脸转身,就见花意浓挺着还未显怀的小腹,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花姨娘,”沈沛儿眉头微蹙:“你来做甚?”
花意浓娇柔造作的歪着身子行了一礼,故作委屈:“娘娘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妾身就不能够回来看望府国公府的小姐妹了?”
话虽如此,可是她如今绫罗绸缎满身,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粗使丫鬟,盛气凌人的模样,可不是要回府探望做奴仆的小姐妹的。
秋菊上前行了一礼,“可要奴婢将莺儿,翠羽,还有其余几个外院伺候的为花姨娘找来?”
这说的,都是些丫鬟,外院的丫鬟,更是入不得上位者的眼。
“主子说话,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花意浓说着见二人站立在花园之前,猛然捂唇干呕一声,“这府里都是些什么味儿啊?这些花呀草的等到冬天光秃秃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沈沛儿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锦,木然的转头看向花意浓,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
作死作得风生水起的,就怕自个儿日子好过了。
“你要做什么?”
沈沛儿想起这些花草的主人,神色陡然一凛:“这里可是辅国公府!”
花意浓用帕子掩了口鼻,“我肚子里的还是太子殿下第一个孩子呢。自古以来,皇室为重!”
说着挥了挥手,“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这些臭烂的草都给砸了!熏到了小皇缩你们担得起吗!”
秋菊微微上前一步:“这是沈家姑娘的东西,您当真要毁?”
“太子妃从来不爱侍弄花草,”花意浓嫌弃道:“沈渺渺又被逐出了辅国公府,算得上是哪门子的沈姑娘?”
身后的那些个粗使丫头是从花意浓院子里带出来的,自然以她马首是瞻,身上又有一把子力气一时间打的打砸的砸,好不热闹。
等到到花园一片狼藉,花意浓这才满意的环视一圈:“这么看着就舒坦多了,走吧,咱们回去。”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更是有意的将秋菊撞倒在地。
秋菊眸色深深,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一如既往的恭顺柔和。
花意浓嗤笑一声,沈沛儿看着满地狼藉,面色铁青,起驾回了太子府。
是夜,太子府却一片忙乱。
“太医!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容子安守在门前,罕见的失了态,“要是保不住孩子本宫要你们的命!”
花意浓蜷缩在床上,身下是一滩血污,整个人汗津津的,快要没了知觉。
不多时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是宫中有名的妇科圣手,但是进去不过一刻钟,却只灰白着脸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老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