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竟然被容钰捅到了明面上来,那么皇帝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虽然他并不想让容钰的势力越发加大,可是这么长文武确实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雍王和程爱卿一起审查此案吧!”
容钰这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恭送皇兄。”
皇帝直直的站着那儿,面色僵硬,却听见底下的文武重臣,也跟着一个劲儿的高呼。
这个朝堂,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是他的?
此时此刻,徐青一身官袍,冷眼看着矗立在自家府门前的官兵。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竟然敢软禁!到底是何居心!”
身着银甲的御林军却看也不看他,忽然一阵马蹄声急急的过来,徐青只觉得心里一跳。
一眼望过去,就看到冷着一张脸的容钰,还有旁边骑在马上笑眯眯的程时今。
“程相。”
徐青微收敛了几分神色,只是看着还是据傲的很:“皇上可是知道了我的事?这些人竟然敢软禁朝廷命官!胆大包天!”
容钰斜睨了他一眼,挥手:“这里确实不适合朝廷官员,押到天牢去。”
战场上的阎王出现在这里,下的命令又如此骇人。
徐青顿时遍体生寒,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程时今,却见他还是一脸老好人的模样。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程时今理了理袖子,唇角微弯:“还请徐大人配合一下。”
走个过场,怎么可能去天牢?
徐青只觉得目呲欲裂,手脚微微一动,就有虎视眈眈的御林军把人整个架起来。
挣扎之中,头顶的乌纱帽摇摇欲坠,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个影子略微一闪,徐青忽然间,挣扎的动作一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青双臂一震,铁青着一张脸:“那我就跟你们去牢房里走一遭!”
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容钰面色微微一冷,顺着徐青的目光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天牢大门上,睚眦的雕像栩栩如生,徐青站住脚,理了理帽子,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高悬的太阳,昂首挺胸的大阔步走进去。
天牢之中,一派死气沉沉,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屋子里却只有昏沉的烛火。
而牢房正中央,各种各样看不出用途的狰狞铁器,容钰坐到了唯一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徐青。
“雍亲王。”
徐青板着一张脸,心里有些发虚,可面上却还是极为强硬:“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刑讯朝廷命官吗!”
“看来,徐青你对自己的官职很是在意啊。”
容钰垂着眸子,淡淡的拍了拍衣板上的浮尘,淡漠的道:“那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为何不想想是否会有今日?”
又来了。
像是被猛兽窥伺的感觉,徐青背后汗毛根根竖起,“我兢兢业业做事,如履薄冰走到现在,你到底想说什么?”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却还是没有任何想开口的意思。
容钰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几个彪形大汉就被五花大绑的捆了上来。
“既然你要这样冥顽不灵,那就听听这些人怎么说吧。”
容钰浅浅啜饮一口茶,“想来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徐青神色大震,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直不停,却嘴唇紧闭。
“他们?这是什么人?”
自然是为他养匪徒的人!容钰眸色沉沉,过了半晌,冷然一笑。
“无妨,本王会让你好好回忆的!”
与此同时,姚府。
“姐姐!”姚芝急匆匆的跑进来,“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姐夫怎么被抓走了?”
姚翠神色慌张,一抬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
自家姐姐性格最是刚强,这会儿却这么泪盈盈的看着自己,姚芝一下就慌了神。
“芝儿,你拿些东西,赶快离开家里吧。”
过了许久,姚翠这才平静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压抑:“等到过些时候,如果没有其他的动静,你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见自己小妹定定的看着自己,姚翠抹了一把脸:“就当出去游山玩水了。”
到了这会儿,就算是姚芝不谙世事,此刻也察觉出不对了。
再想到前一日和沈渺渺的不愉快,顿时越发心焦。
她当时怎么就不拦点姐姐?!和沈渺渺作对的人,又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我去去就回!”
姚翠看着妹妹急急忙忙的模样,也转身想着姚大人的书房而去。
沈渺渺此刻正悠闲的品着茶,外面却一阵吵闹之声。
“沈渺渺!让我进来!”
少女尖细的嗓音听得人心里发慌,沈渺渺蹙眉,正巧看着姚芝掀开门口的侍卫。
“姚芝?你过来做什么?”
一句话刚说完,立马就被姚芝抓住了袖子。
“沈渺渺……沈夫子!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跟你为难!”
姚芝紧紧的抓住沈渺渺的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惶恐还是愤恨。
沈渺渺静静的看着姚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她冷静许多,这才淡淡的开口。
“放手。”
沈渺渺抓住姚芝的手,把自己的袖子硬生生拉出来,“你是为了谁过来?”
见她这样淡漠的模样,姚芝一时间也冷静许多,“当日我对你出言不逊,是我不好。”
说完退后一步,深深一福礼,又抬头定定的看着沈渺渺,郑重道,“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和你为难,若是要向你道歉,也是可以的。”
“我姐夫那一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然而人无完人,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
姚芝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这是我这么些年积攒的私房,沈渺渺,求你放过我姐夫吧!”
果然是因为徐青的事。
沈渺渺周身气势忽然一变,整个人越发冷漠,“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跟你们计较?”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会这样?”
姚芝薄唇紧抿,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沈渺渺气得快要笑了出来,忽然之间话锋一转:“你父亲,每月的奉禄是多少?”
姚芝手上一抖,忽然觉得自己手里拿的东西有点烫手,“这……这是我母亲的嫁妆收益!”
光禄大夫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几百两,可是姚芝手上拿着的那一叠银票,估计就已经上万。
至于……
“你母亲嫁妆的收益?”沈渺渺冷笑一声:“据我所知,你母亲是江南世家出身,最是清流人家,并非商贾。”
虽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若是江南那边的清流人家,或许家中是有底蕴,可是陪嫁的东西,几乎不会有这么多的店铺银票。
“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芝被她这么说着,一时之间慌了神:“我姐夫又是怎么了?”
“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怎么来的?”
沈渺渺眸色冷沉:“你姐夫作为漳州通判,原本应该造福一方,可是他做了什么?”
“鱼肉百姓,豢养匪徒,让漳州地界民不聊生!如此为祸一方,难道就是一个父母官应该做的吗!”
姚芝眉头紧促,不停的往后退去,只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证据?”
沈渺渺冷笑一声:“那你就回家等圣旨吧!”
从前沈渺渺虽然看着也十分强势而不近人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般模样。
姚芝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在沈渺渺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生了退意。
天牢。
容钰稳坐在檀木扶手椅子里,以手支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软成一摊的人。
“还不说吗?”
徐青一身白色的囚服被汗打湿,身上没有血迹,然而面色青白,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好不狼狈。
“我……咳咳咳……没什么好说的!”
徐青颤抖着手臂支起身子,盘腿坐起来,就算到了此境地,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落败。
“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徐青深吸几口气,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容钰:“我已经招了,只是不知道雍王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这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容钰唇角一勾,被气的笑出来了。
“我原本以为,徐大人是属貔貅的,只吃不吐。”
容钰紧紧的盯着徐青,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改变:“可是正儿八经去查,却发现,徐大人,你近些年花费甚少。”
当然了,这里说的花费少,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而已。
跟皇宫用度相比,他的那些奢靡几乎不算什么,但是和朝堂中的某些官员相比,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这么一来,你这些年打劫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胡话?”
徐青冷冷一笑,“就那些个东西,老子自己用还不够,还给别人?”
说完,挺直脊背扬着下巴,看起来分外傲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雍王殿下连皇上都不用放在眼里,更何况我这区区臣子?”
第146章商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