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幸树为什么会对这盆鲜花有如此清晰深刻的记忆呢?这一定对他有着很重要的记忆价值。 有什么作用呢?在街道边的房屋窗台有盆栽鲜花的到处都是,为什么他唯独对这一盆鲜花记忆深刻,这对他一定有着独特的意义,很有可能对他的潜伏任务有很大关系。 宁志恒在前世的谍战剧中,小说中他也看到过类似的情节,一盆鲜花很平常,但是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摆放一盆鲜花,涵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有人通过这盆鲜花传递给他信息。 至于是什么样的信息呢?这是一盆月季花,而月季花因为它开花期长,所以在南京是非常普通的花种,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肯定有着什么不同的含义,这一切都有待于他去继续挖掘,这绝对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那么现在该怎么样利用这条线索,宁志恒确实很为难,他自己本身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对刑侦案件的手段都很陌生,也没有什么经验。 尽管他的心思缜密,可接触特工情报这一块时间太短,对情报刑侦这方面了解的很少,也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这并不是他的专长。 他所擅长的仅仅是在军校中两年所学到的一些战斗知识,以他的射击和格斗能力参加行动队的任务还是可以的,但是情报侦查就有一些困难。 军情处这样一个专门用来搞特工活动的部门,特工手段最为熟悉和擅长的肯定就是情报科了,他所接触的唯一的情报科军官就是那个黄韬光。 那么怎么样才能巧妙地把这条线索透露给黄韬光,让他去继续追查,这就成为了一个难点。 因为宁志恒根本无法解释他是怎么样得到这条线索的,这完全是他通过自己的神奇力量,才得到的一丝线索。 想到这里,宁志恒不禁十分的头疼,但是他必须尽量想办法去提醒黄韬光,他决定要先接触一下这位黄韬光,然后再见机行事,为了能够挖出其他潜伏的日本间谍,他必须全力以赴。 宁志恒又赶到了情报科,询问到了黄韬光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的黄韬光正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堆材料非常的头疼,作为这起日谍案件的主要经手人,付出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最后却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得到三具冰冷的尸体而已。 他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日谍小组的一部分成员,其身后隐藏的组织根本就未伤筋骨,不管这个报告怎么写,这样一个结果,都很难让他的上司觉得满意。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他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宁志恒站在门口,这让他非常意外。 这位年轻的行动队同僚,他也仅仅是见过两次面而已,一次就是在上次抓捕付诚的行动中,第二次就是在刚刚不久前在刑讯科地下室见过一面。 不过作为情报人员,他的记忆非常好,他记得这名年轻的军官信息,在第一次见面时曾经互相介绍过,这位年轻的军官叫宁志恒,隐约听说过此人身后倒是有一些背景。 “宁老弟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黄韬光很热情的将宁志恒请进办公室。 宁志恒四处打量一下,一眼便扫到了办公桌上那一摞档案资料,估计就是关于这个案件的存档资料。 他微笑着说道:“冒昧登门,是有些事情想请教,还望黄兄不吝赐教。”
“哦,你老弟这是有事相询了,敬请直言,黄某知无不言。”
黄韬光热情地回应道,他转身给林志恒泡了一杯茶水,端送到他的身前,两人相对而坐。 宁志恒稍稍思虑了片刻,轻声问道:“黄兄,我想请问一下,以你的经验,这个付诚在间谍组织里,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他起的是什么样的作用?”
黄韬光微笑点头,他知道宁志恒是刚刚调到行动队的黄埔毕业生,而黄埔军校对间谍特工这一方面是没有进行过系统的训练教授的。 可以说在情报特工这一方面训练和培训,这个时候的民国政府还并不是很成熟。 很多的间谍手段和知识,除非是像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旁人是很难了解的。 宁志恒既然加入了军情处,想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也是很合理的。 黄韬光很欣赏宁志恒这样的年轻人,这样的知识青年善于学习,喜欢学习,愿意学习新的知识,接受能力强,他也很愿意给宁志恒普及一下基本特工知识。 他笑着解释道:“我们在这个付诚的住处搜到了电台,这说明他是一个专门传递情报的角色,我们对这类人员有一个俗称,就是‘信鸽’。 信鸽作为情报间谍组织的很关键的一个环节,它同时也是间谍小组和间谍本部传递情报的中转站。 所有的情报最后都会汇总到他的手里,向间谍本部进行传达,同时也通过电台接受上级的指令,在付诚的身边还有两名日本间谍专门潜伏了下来,对他进行策应和掩护,可以想见他的身份之重要。 我们通常把潜伏在内部的间谍人员称之为“鼹鼠”,这类间谍很有价值,他们通常都是敌方花了很大代价才成功渗透进来的,身份甚至比真正的我方人员还经得起查验,隐蔽性很强。 一个间谍小组可以有一个或几个鼹鼠,但是信鸽却只有一个,正因为它的重要性,这一次付诚的落网,肯定会惊动这个小组的其他成员。 这个反应时间会很短,接着他们会很快进入潜伏状态,然后等到确定安全后,会通过其他事前约定好的方式取得激活的指令,才开始新的行动。 这样的行动方式对我们侦破此案,难度会成倍的增加,甚至希望是极为渺茫。”
宁志恒这才知道,柳田幸树在组织里的作用非常重要,他接着问道:“鼹鼠向信鸽传递信息,一般都会采取哪几种方式呢?”
黄韬光接着耐心的解释说:“情报的传递,据我们所掌握的一般大致有几种。 第一种方式是直接接触的方式,两个人通过接头,直接进行情报传递,这种方式好处是直接有效,但是危险性也较大,采用这种方式说明双方肯定是认识的,甚至知道对方的隐藏身份,一旦失手抓住其中一个环节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组织成员,这也是最为基本的一种方式。 第二种方式是书面传递信息,鼹鼠直接给信鸽发送信件,按照提前设定好的暗语和文字顺序,将情报内容镶嵌入一个普通的信件内容之中通过邮局直接投送,这种方式安全性较好,但缺点很大,信件投送的时间会很长,因为现在的邮政管理制度并不严格,邮件拖延甚至丢失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根本无法控制,所以一般都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传递情报。 第三种是采取间接传递的方式,一般是设一个特定的隐蔽地点,我们通常称为“死信箱”。鼹鼠将情报安放到死信箱,所谓的死信箱,肯定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点,信鸽为了尽量降低死信箱暴露的可能性,是不能够经常去查看有没有情报。 这就需要鼹鼠通过其他方式提醒信鸽去领取这份情报,这种方式双方根本不接触,都不知道对方的年龄,相貌,隐藏的身份,好处是传递情报非常的安全,坏处就是这种方式程序比较繁琐,这对于那些实效性不强的情报来说很适合,不适合传递情况很紧急的情报。 他们甚至还采用过登报的方式进行传递情报,也是把情报内容按约定好的暗语和顺序编入登报的文章里。 这种方式在前几年使用的很多,据说红党的地下党就经常采用这样的方式传递情报,但是现在很少用了。 因为这种方式也比较冒险,现在大家都比较注重这一方面,咱们军情处就有专门的小组来对市面上发行的报纸进行专业的审验,发现有可疑的信息都会进行甄别。”
宁志恒听完才知道谍报工作里面的学问真是太深了,手段门道多种多样,不参与其中,是根本无法想到的。 “有没有可能鼹鼠自己就有备用电台,得到情报后直接发送给总部。”
宁志恒又想到了一种比较直接的方式,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这也是有可能的,据我们了解的日军谍报组织,这种情况是非常少的。 因为这个方式弊端很多,作为鼹鼠,能够渗透甚至能够获取我方的机密情报,那么他的身份肯定是能够接触到机密情报的重要成员,这些人对于对于间谍组织是极为重要的。 培养这样一个间谍,付出的代价是非常高昂的,任何一个这样的谍报人员,对组织来说都是弥足珍贵,他们不会让这样有价值的特工承受不必要的风险。 因为现在的谍报特工部门都有专门监听各种电台的电信部门,就像我们军情处就有设备比较先进的电信科。 如果他们监听到了陌生的电台信号,都会进行排查,确定发报的频率,地点范围,一旦进行搜查,电台很容易暴露,可以说发送电报本身是比较危险的,风险还是比较多的。 日谍做事的方式都是非常严谨,他们通常都会进行分工,鼹鼠获取情报,信鸽传递情报,这样可以将风险分担到了两个环节上,把暴露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 中央党务调查科去年查获的红党地下党,就是因为潜伏的鼹鼠直接发报而被怀疑身份,不过那个鼹鼠很果断的吞枪自尽,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情报传递方法,没有固定的方式,一切都是会根据实际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