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领着一群人直接到了坐落在一条繁华大街上的王记绸缎铺门口。
下了马车,抬脚进店,就朝里面嚷嚷:“爹,爹,爹,我跟姐姐来看你来了!”
话音落,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就迎了上来,笑嘻嘻的喊道:“哟,是少爷跟小姐来了,掌柜的在后院呢,你们直接过去就是。”
这就接上头了?
也不来个宝塔镇河妖啥的暗号,就不怕认错了人?
王贞思绪乱飞,跟在大皇子身后往铺子一角的小门走去,还能听到身后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一众护卫:“壮士们都是南阳镖局里的镖师吧,劳烦各位送我们家少爷、小姐过来了。
天色已经晚了,走,小子带各位去旁边的客栈歇歇脚。”
瞧瞧,古人没学过演戏,可只要有需要,那是个个演技都不差。
绸缎铺不大,就一间门脸,相应的后院也不大,入眼就一间正房,一左一右两间厢房,中间的空地上有一眼水井,偶尔歇歇脚是顶够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四十来岁的魁梧男人,从正房走了出来,一身玄色绸缎衣裳,腰间悬挂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只看穿戴,王贞就确定这位是王掌柜无疑了。
小院里没外人,大皇子没上赶着喊爹,这人也没敢喊儿子,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先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奴给殿下请安!”
大皇子几步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嗔怪道:“几年不见,王叔这是越发多礼了!”
王贞现在都不清楚明明易了容,他们是怎么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的?
不过也没问,好奇害死猫,特别是在这些掌握别人生死的皇家人面前。
王掌柜领着大皇子去了正屋,王贞刚准备抬脚跟上,就见左边的厢房里出来一个身材曼妙,肌肤赛雪的少妇,带着一阵甜腻的香风走到自己面前,笑道:“外面暑气重,小姐先跟我去房里等着吧!”
王贞知道了,这位约莫大皇子嘴里的平妻,当她是大皇子身边的护卫或者有点本事的丫鬟呢。
而前面听到这话的大皇子并没有出声阻止,也不知道是不是谈什么机密,不放心自己跟去听见了?
于是王贞顺从的跟着人进了厢房,也因此错过了得知天佑军队将全面进攻昌明的消息。
美妇人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上了点心茶水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看这谨慎的样子,大概也不是个单纯的工具人。
王贞见此也不多话,品着茶水打发时间。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时,大皇子跟王掌柜也终于说完了话,从屋里出来了。
很快,外面的小二提了食盒送了进来。
院中仅有四个人还等级森严,桌上坐的人就大皇子一个。
王掌柜和美妇人分立两边站着,给人布菜倒酒水,大皇子让人坐下一起吃,吓得两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王贞可没有别人吃着她看着的习惯,端了一份饭菜去了刚刚待着的厢房里,一个人慢慢吃也乐得自在。
饭后,天彻底黑了下来,外面大街上游玩赏灯的人开始摩肩接踵,热闹得不行。
而绸缎铺子的后院里,也开始陆续来人。
王贞开始瞧着有女眷,有管家,还有两个带着女人佯装过来选绸缎的武将。
这些人都直接被小二领到正房里跟大皇子说话。
一波走了又来一波,跟约好了似的。
不用说,这些人或者他们的主人都是提前暗地里联络过的,就差最后一哆嗦策反成功。
或者说就差一个有份量的人给出一个有份量的承诺而已。
王贞待在厢房里,虽然听不到正房里的谈话,但猜也能猜得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而已。
大皇子代表势大的一方,策反简直不要太容易。
见没自己的事,问了那位平妻后,王贞直接找水洗漱了,躺床上睡觉去。
只是不敢睡沉了,怕策反不成,泄露了行踪直接被人包了饺子。
不过她的担心有些多余,外面正房里的灯亮了半晚上,小院里进出的人不知道换了几波,一直安然无事的到了第二天。
白天小院里又陆续来了几波乔装打扮过的人跟大皇子密探,王贞也没放心上。
她以为夺兵权的事情,肯定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谋划,自己好吃好住的日子肯定还得过几天。
却没想到,这天夜里,大皇子就开始行动了。
好些写了地址、姓名的纸条,被王掌柜送出去。
然后圆月高悬,还处处残留着昨日欢庆中秋痕迹的江城,开始随着黑衣人在大街小巷里掠过,到处弥漫起了血腥的味道。
大皇子领着绸缎庄的几人和客栈里住着的二十来个护卫,此时全都站在离府衙最近的一个三层酒楼的顶楼房间里。
一个个手握长刀,严阵以待。
王贞站在了大皇子身边,时刻注意着楼下前方府衙里的动静。
而大皇子则一脸严肃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银盘似的皓月从西缓慢移到东,终于在丑时末,几束灿烂至极的烟花陆续在江城上空不同的位置盛放,象征着各处铲除荆州牧死忠的任务成功。
然后大皇子亲自点燃了信号弹,一束烟火在酒楼外升空,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绽放出五彩的花朵。
府衙四周早早埋伏好的人,从大街小巷里冲了出来,持刀往府衙而去。
大皇子持刀带头下楼,剩下的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酒楼,也快速朝州牧的府邸奔去。
同时,江城四面八方执行完任务的黑衣人也朝这边汇集了过来。
没多久,皎洁月光下,被照得影影绰绰的江城衙门附近,刀剑相击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交战的双方,一方身着衙门里的差服和军队的军服,一方以黑衣蒙面居多,剩下的也都是五花八门什么服装都有。
王贞自然是黑衣人这边的,挥剑砍杀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是土匪的错觉。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跟在大皇子边上手起剑落,一剑一个,杀得利落。
而十五六岁的大皇子也不愧是武将家长大的孩子。
手里一把大刀横劈竖砍,使得虎虎生风,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衙门附近的打斗声传得老远,附近居住的官员和百姓都把门窗闭得死紧,坐等分出胜负了,再朝胜利者磕头跪拜。
王贞随着越聚越多的人马踏着鲜血,一步步的朝偌大的州牧府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