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封景轩眸色陡然一冷,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度:“吴叔,你来我家工作了多少年了。"
“五年了,自从小少爷出现了,老爷就叫我过来照顾你。”
“是啊,都五年啊。”封景轩的脸上不含任何感情:“你下去多领取两个月的工资吧,以后就不用来了。”
管家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封爷,你是要辞退我?我都五十几岁了,马上就要退休了,我这么多来年来兢兢业业地工作,临老了你居然要赶我走。”
封景轩淡漠道:“你应该知道封家的规矩。”
管家蠕动了一下嘴唇,他当然知道,说到底,他也是封家的一个下人而已,不能对客人不敬。
他像是突然老了五岁:“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僭越。”
“matilda医生,我很抱歉。”
南夏皱了一下眉头:“算了,这次就算了吧,他也算是护主,辞退就不用了,但我希望这种事情下次不要发生了。”
她淡淡地见了管家一眼:“每个人考虑事情角度虽然不一样,但你要知道我并不欠封家的,所以我没有必要为他们做什么。”
管家陡然抬头看南夏,眼中闪过震惊。
封景轩挥了挥手:“既然她替你求情,那这件事就算了。”
“谢谢。”
管家眼神复杂地走了下去。
他这句谢谢是真心的,没想到南夏居然会为他说话。
封景轩看着她还在揉自己的脚踝,冷声道:“你倒是心善。”
“我只是觉得他年纪太大了,现在被开除了太可怜了。”南夏垂眸。
其实管家的确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她的脚本来就有伤,才会显得如此严重。
封景轩冷眼看着她的脚。
这才几分钟,她的脚似乎又肿了一些,看起来非常就跟小馒头一样。
南夏虽然是医生,但毕竟是自己的脚,她根本就用不了力。
而且,她发现,自己的脚似乎伤得有些严重。
“我要离开了。”南夏说道。
封景轩也不说话,眯眼打量着她,见她几次都没有起来,他沉着一张脸:“就是逞强也不用叫我帮忙?”
南夏避开了他的视线:“我真的没事,我就住在隔壁,打个电话就可以去医院。”
她就是不想麻烦封景轩,也不想请他帮忙,好像只要和他越多,两人的联系也跟着增多,很多账单根本就算不完了。
没完没了的。
男人坐在了沙发上,沙发顿时就塌陷了一块下去,他盯着南夏,一手握住了她的脚。
她的脚很凉,男人的手掌很温暖,就像一个小火炉一般。
“你做什么?”
南夏被吓了一跳,她想要移开脚,然而根本动不了。
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红了。
“别动,我看看是不是骨头断了。”
封景轩托住她的脚,认真地端详起来,他用了一点力,南夏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你还会看脚?”南夏问道。
“会一点,以前在b国留学时,摔断过腿,也是我自己接上的。”
南夏沉默了,她知道封景轩以前在b国留学过,b国的医疗环境很差,有时候想看医生,需要预约好几个工作日。
想必封景轩当年吃了很多苦。
若是五年前的她还会心疼封景轩,现在却绝无可能。
但封景轩今天的话却出其的多,他微微勾了勾唇:“以前在b国的时候,封家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也不多,我每周还会出去兼职。”
南夏震惊道:“兼职?”
她完全不能把封景轩和兼职联系在一起,毕竟在她印象中,封景轩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对,你知道我做得是什么兼职吗?”
不知为何,南夏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他看着她时,眼中似乎带着蛊惑性。
南夏便跟着他的思维走了:“什么兼职?”
封景轩的手轻微一动。
咔嚓一声。
南夏还没有惨叫出声,眼中已经多了生理性的眼泪。
她这次缓缓地动了动脚,已经不痛了。
“我的脚是脱臼了。”南夏说得是肯定句。
“伤得这么严重,你还能一直忍耐。”
男人低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发现男人的眼睫毛非常长,静静的休憩在眼睛下,非常迷人。
“我以为只是肿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南夏舒出了一口气,都脱臼了,难怪她会感觉到这么疼呢。
“那你现在后悔了吗?直接就原谅了他。”
“不后悔。”
南夏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举动,只是宽恕一个人而已,没有那么难。
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让他断送了职业生涯,我觉得挺可惜的,毕竟他的心思其实不算坏。”
“呵,你倒是会为人考虑,是想先讨好他吗?哪怕她喜欢的是宋羽裳。”男人用纱布缠上她的脚。
他包扎得非常漂亮,能够看出来很熟练。
脸上也恢复了之间的冷漠。
他刚才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南夏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想。
这个男人也许也是有好的一面,但是不多。
“你要怎么想都和我无关,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南夏淡淡道。
宋羽裳跟在封景轩身边这么多年了,她又惯会讨好人,那些人一直把她当成封家少夫人看待,当然喜欢她。
封景轩不也喜欢她吗?
不然怎么会把人藏起来。
她的眼神一黯:“封先生,你很想和宋羽裳结婚吧,因为我搞砸了这件事情,你觉得很失望。”
“你说什么?”男人蓦然盯着她,眼神锋利。
“我听说你把宋羽裳送到了c国。”南夏直截了当道。
男人目光漆黑如夜,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宋羽裳的母亲来找过我,她说你虐待她的女儿,但我觉得不是,你那么喜欢她,分明就是把人保护了起来。
你是想让人误以为她受了苦,然后过段时间又把她接回来吗?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打消封家对她的不满,我说得对不对?”
这些都是她的推断而已,五年前的事情太过深入人心,她不相信封景轩会对宋羽裳如此无情。
啪的一声。
药瓶倒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团玻璃。
“谁给你说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