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怎么会这样？”
供养光成佛满脸震惊。
林诚数次收拾佛宗让西土损失不小。
这供养光成佛便是之后被如来册封，用以替代陨落佛尊坐镇，所以并不认得玄康。
否则的话，他该在看见玄康的第一眼就要仓皇逃命。
佛门老人都知道，玄康是如来大弟子转世重修，被林诚渡化入魔。
熟知佛门神通不提，此后又弃佛入魔。
其功法天生便克制佛门。
何况，这供养光成佛还是半吊子。
用出的神通不伦不类，在玄康眼中根本就是笑话。
“废物，现在佛门连你这种货色都要收编了，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玄康缓缓降落下来，满是冷漠的盯着对方。
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讥讽和失望。
神念操控下，那巨大手掌便开始缓缓握紧。
“啊——”
“不，不不……”
供养光成佛察觉到不对，终于变的惊慌起来。
他没想到玄康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斩杀自己，吓得赶紧痛呼求饶。
“前辈，不不，上尊，上尊饶命！”
“小的愿意皈依侍奉，为奴为仆，只要上尊肯放过小的，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供养光成佛急切嘶吼。
“哼，似你这等废物，本座留之何用？”
玄康冷笑，心中没有半分怜悯，更不可能放过对方。
在其神念的控制下，大手悠然握紧。
“砰！”
供养光成佛哪能承受住这等巨力，肉身轰然崩碎，化为漫天肉泥洒落。
其元神才刚刚透体而出，就被外围黝黑的魔气覆盖。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
魔气侵蚀元神，比肉身承受的痛苦还要强烈数倍。
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许这是对供养光成佛来说唯一的好消息了。
不到一个呼吸，其元神就被魔气腐蚀干净，彻底烟消云散。
“天哪……佛，佛尊死了？”
“快逃啊……”
“妖魔太强，快回灵山求救……”
……
下方。
被战斗波动吸引的诸多沙弥和尚满面惊恐。
亲眼见到供养光成佛被玄康斩杀，立时吓得众人，仓皇遁逃。
没有人敢为供养光成佛报仇。
因为这偌大寺院，对方就是最强高手。
连身为佛陀的供养光成佛都没挡住一招，他们哪还敢面对玄康？
“哼，想走？”
“助纣为虐，与首恶同罪，你们这些狗腿子，就陪那废物一起死吧。”
玄康冷喝，神念淡漠的扫过虚空。
看着五颜六色的遁光四散飞逃，嘴角浮现出轻蔑冷笑。
双手不慌不忙的结印，低喝道，“万魔噬体！”
“砰！”
话音落下，身边汹涌魔气凝成的大手便轰然爆炸。
分散成无数道黑色气流，瞬息电射四周。
仅仅眨眼功夫，便追上那些逃走的沙弥。
黑气悄然融入对方体内。
便见众人身体一震，接着便僵在半空。
目光迅速暗淡，血肉皮肤颜色都开始转变灰败。
“啪……”
有一道身影从高空摔落，然后便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
“啪啪啪……”
越来越多身躯摔下，像是爆豆一般，传出连绵闷响。
祥云寺近万沙弥，一个都没能逃走。
尽数掉落在地，摔成肉泥，连元神魂魄也被魔气吞噬一空。
“嗽！”
而后又见无数魔气返回，被玄康张嘴一吸，吞入腹中。
淡淡阖拢双眼。
玄康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许。
片刻后，他再次睁眼，扫视下方。
却见寺庙外，那络绎不绝，排队数十里的千万凡俗都呆滞在原地。
有许多人目光茫然，仿佛大梦初醒。
反应过来后，才赶紧转身，匆匆逃跑。
可还有一些人，却是神色逐渐转变成愤怒，双眸充血，赤着目光，眼神狞恶的瞪视玄康。
“杀！”
“就是他斩杀了魔尊！”
“杀了他，为魔尊报仇！”
“冲啊！”
那些满眼血红的凡俗开始疯狂向玄康冲来。
眼中狞恶之色达到极致，仿佛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食其骨，将其挫骨扬灰。
宛若玄康是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之人。
若说这种人出现一两个还好解释，或许是供养光成佛的亲信，或是荼毒太深，已然信仰疯魔。
可突然出现这么大一批，明显就很不对劲了。
玄康冷然站在半空。
眼见那些凡俗冲到脚下，却因为不通修行，无法攻击。
于是这些人便疯狂的四下寻找，劈碎木板，砸开砖墙。
用石头土块丢向玄康，仿佛要将其生生砸死。
玄康准圣之尊，自然不可能被这点凡俗手段伤到。
实际上那些东西大部分都丢不到玄康身边，就算偶尔有几个力气大的。
也是刚刚靠近过来，就被他的护身魔气瞬息震碎，化成齑粉。
“哎……”
良久，看着下方疯魔的人群。
饶是玄康的冷漠心性也忍不住幽幽叹息。
他明白，这些人是被普渡禅音彻底渡化的存在。
其神智被永久性修改，根本无法解除。
哪怕是始作俑者供养光成佛陨落，也无法抹除众人的咒印。
没办法，毕竟供养光成佛修为不弱，哪怕是被佛门强行提升，也终归勉强踏入了准圣门槛。
就算他再不精通朮法。
施展普渡禅音次数多了，偶尔也会撞大运完成几例永久渡化。
待时间久了，这些人积攒下来，自然就不是小数。
而这还只是外围，才刚刚进入西土。
随着以后深入，越靠近灵山，镇守的佛陀修为便越高。
到那时，恐怕就再不会出现能恢复神智的凡俗，只剩下一批被篡改了思维的傀儡拥趸。
眼见众人神色越发疯狂。
玄康有一瞬间，目光闪过狰狞杀意。
这些人救不回来了，他干脆想一概斩杀，替众人解除折磨。
可在动手的瞬间，又想到了临行之前，林诚的告诫。
“难道便是应在这里吗？”
玄康心中沉吟，目光渐渐变的迟疑起来。
他脑海中不断闪出种种过往，此前修佛的一生，转世后大唐的记忆。
和如来的心念相悖，心中苦痛。
以及，林诚的渡化。
其眸中各种复杂神色不停交替闪烁。
终于。
片刻之后，玄康心神一定，视线恢复了清明。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来恨的都不是佛，而是如来，是偏离了教义的佛陀。”
“佛祖如来，可惜，他早已不再是佛。”
玄康轻声低语。
话音落下，接着又低头，看向疯狂冲击的人群，眼中露出浓浓的悲悯之色。
旋即双手合十，口中低吟，“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