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诚伸手向虚空一指。
“轰——”
霎时间，强横无比的圣人法则降临。
苍穹之上现出巨大光幕，仿若明镜，照耀洪荒。
许多细小光点遍布其上，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的混沌星空。
但玄康却可以一眼瞧出，那光点分布方位，正是佛门三千佛陀镇压之地。
除去刚刚被自己斩杀的供养光成佛，所余刚好附和两千九百九十九之数。
如此，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接下来，便见林诚大手一挥。
在玄康震惊的目光中，仿佛擦黑板一般。
手掌拂过之地，光点瞬息消失。
而于此同时，凛凛西土，无穷地面上。
那各处坐镇和光点相对应的佛陀，也突然失去声息，一头栽倒。
不论这些人此前在做什么，都同一时间元神崩灭，消散无形。
林诚简单几下擦拭，将光幕清理一空。
这同样也代表着短短不到一个呼吸时间，佛门三千准圣佛陀，尽皆身陨。
“这就是圣人的力量吗？”
玄康瞪大眼睛，喃喃低语。
不过只愣神片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对……”
“主人和其他圣人大战，我也不是没见过，寻常圣人哪有这种能力？”
“可现如今……”
看着林诚那举重若轻的动作，玄康已经完全无法想象林诚是什么修为了。
对于法则的参悟之深，比其他圣人不知要强出多少。
玄康越是深思，对林诚的敬畏便越浓。
彻底陷入狂热崇敬，无法自拔。
……
此刻。
灵山，大雷音寺。
今天并非斋会之日，如来也没在大雄宝殿讲法。
只端坐于方丈室中静心修行。
其背对门扉，面前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佛字，低声诵经。
事实上，如来已经很久没坐殿讲法了。
西方二圣陨落。
虽然此消息被鸿钧以天道遮掩，导致除涉事人等，洪荒生灵都无从知晓。
可如来和一众高僧，还是从佛门骤降的气运中瞧出了一些端倪。
尤其如来，连续多日奉请师尊都没得到丝毫回复。
顿时让他心情跌入谷底。
连寻常法会都不能主持，终日于静室闭关诵经。
佛门在潜移默化下慢慢转变，内部已经有诸多混乱苗头难以压制。
甚至许多老牌佛尊，比如燃灯古佛等悄然出走，如来都没有拦截。
整个大雷音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氛围。
就在这时。
“咚咚……”
禅门被人敲响。
随后便有恭敬的声音传入房间，“佛祖，刚刚万佛殿中供养光成佛的长明灯熄灭，对方很可能已经圆寂。”
“此事当如何处理，还请佛祖明示。”
诵经声一停，如来沉默了下来。
神念扫过，知晓来人是掌管万佛殿的虚空藏菩萨。
他嘴唇蠕动，正要开口，却在这时，远处又急匆匆跑来一名沙弥，满脸都挂着惊恐之色。
那人正是隶属万佛殿负责平常洒扫的弟子，虚空藏菩萨门下，紫贤金刚。
“师傅，不好了，佛祖……”
紫贤金刚老远就开口大喊。
如来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虚空藏菩萨也是如此，不过他修行终究不比如来，对很多深层事情了解不多。
因此还能保持理智，沉声道，“收声，佛祖当前，怎能如此喧哗，往日功课都做哪去了？”
“不是啊，师傅……”
紫贤金刚一改往日乖巧，也不理会虚空藏菩萨的训斥。
说了一声，便转身对如来跪倒，疾呼道，“佛祖，我……”
“大事不好了……”
“那万佛殿，万佛殿……”
“你到底要说什么？”
虚空藏菩萨皱眉。
紫贤金刚狠狠的吸了口气，终于捋顺舌头，沉声道，“所有长明灯，全都熄灭了。”
“你说什么？”
“竟敢胡言乱语，莫不是被邪障迷了心神？”
听到此话，虚空藏菩萨顿时愣住，惊声怒喝。
“没有，师傅，这种事我怎敢胡说，都是真的啊……”
“弟子本在记录供养光成佛的长明灯，忽然就看见殿内其他长明灯成片熄灭……”
“紧接着，还不等弟子反应，短短不到一个呼吸，所有长明灯便全部熄灭，没有一盏留存。”
紫贤金刚焦急解释。
“这怎么可能？”
虚空藏菩萨第一时间便感觉可能阵法或者哪里除了问题。
根本不相信三千佛陀会瞬间陨落。
虽然那些所谓的外门佛陀并不被他们这等核心嫡系放在眼中，都是一个个被强行提升了修为的高级打工人。
可如果三千佛陀同时陨落，还是会对佛门造成难以言喻的巨大损伤。
就在他开口准备再次确认之时。
“轰——”
大雄宝殿，那整日灵光环绕，祥云遍布。
伫立了亿万年的穹顶突然崩碎。
砖土石块洒落，传出沉闷轰鸣。
“嗷——”
与此同时，气运金龙的悲惨长鸣也响彻虚空。
佛光氤氲的巨大金龙冲天而起，似乎想挣脱某种限制，躲避大劫。
可终究还是在飞腾一半后，身躯扭转，灵光骤降。
在充满不甘和痛苦的悲鸣中消散崩溃，瓦解成一片虚无。
金龙殁！
“这是……”
亲眼见证佛宗气运金龙瓦解，虚空藏菩萨彻底愣住了。
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运转。
“金龙崩溃，金龙崩溃……”
“代表佛门的气运彻底瓦解，佛门完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突然间气运就彻底消散？”
虚空藏菩萨脑海中只有这几个念头在不停轮换。
好半晌，他才慢慢恢复。
却见如来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到静室之外，就背对自己站在那里。
良久，如来低沉的声音，才带着一丝颤抖响起。
“佛宗没了，今后西土再无我等容身之地。”
“诸位，我等同门多年，本座不会于此时再为难尔等。”
“大家全可脱离佛门，自谋生路。”
“若有不愿者，也可随本座前往混沌，再建小乘佛宗。”
“哎……”
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声幽幽叹息，整个大雷音寺终于彻底爆发。
原本就露出的混乱苗头瞬间炸裂。
无数沙弥，僧侣，金刚，菩萨，甚至佛尊。
一众人化成大片遁光四下飞逃。
但同样的，也有一小部分僧众，面容沉凝的赶来后院，寻到如来身旁默默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