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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古老钟表厂(1 / 1)

二人来到那片沼泽的边上,放眼望去,前方一片水木相接,天水一色。

“我就知道,我在这里的逍遥日子过不了多久。”

傅承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老人家,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人看着他,想说什么似乎又有所顾忌,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只怕不说,明天就看不见了。”

他说完,又指了指沼泽的位置,说道:“你照片上的怀表原先有四只,是西域诸国进宫来的贡品,原本是谨献给裕德皇太后贺礼,可是没想到,宝贝刚过沙河沟进入中原就被一伙黑衣人给拦住了,商队不得已暴露身份,希望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是,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一番打斗之后,双方都死伤严重,四只怀表最终只幸存了一只,其余三只至今下落不明。”

“当年,我父亲就是押送镖师之一,他身受重伤,昏迷失血过多这才免遭横祸,后来他用钱买了一个官职,从此就不问世事,当起了一个闲散的地方官。”

“而那只幸存的怀表也顺利进入皇宫到了裕德皇太后的手中。”

“四只变一只,朝廷那边没有说法吗?”傅承安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这本就是一个惊喜,所以当时皇宫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一直到案发惊动了官府,于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些人就擅自做主,将四只变成了一只,再后来这件事就没有人在提及,渐渐地也就淡了。”

“可是十年前,又一个男人曾带着一只怀表来找我,那时候我还在西城开钟表铺,我一看到这怀表就知道出自西域,想起我父亲临终遗言,便不动声色的与之周旋,我记得那个男人说,他老婆病了,需要钱,他希望我可以帮忙给他找一个买主,卖一个好价钱,我当时就明白了。”

傅承安道:“这人不是抢匪,因为他不知道这只怀表的来历和价值,这种赃物见不得光,他若真想出手,大可以去黑市,既安全又能卖的更多,所以,这个男人不是抢劫的一伙人。”

老人家点点头,“正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问他,这块怀表的来历,毕竟要出手这种贵重物品,买家总要问个清楚才肯掏钱。”

傅承安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会给他这个地址让他来这里了。

这不明摆着是自投罗网吗?

“那我......”

老人冲他点点头,“因为这块表,你才能到这里来,叫你来的人是我父亲昔日同僚之子,与我也是同年,他的父亲死在了那场运输中,所以这么多年来,也跟我一样都在暗中寻找有关四只怀表的下落。”

傅承安忽然问道:“四只怀表,我手里这只您说赝品,是什么意思?”

老人道:“四只怀表出自一人之手,但为了分清伯仲,当年也是动了一番心思,这里的赝品不是假的,而是衍生者的意思。”

四只怀表,有一只是主,其他的则是从。

从属随主,因此四只怀表中,有一只是最完美的,而其余三只则是怀表设计理念的延伸。

“你这只怀表真的是买来的吗?”

傅承安面对这老人的试探性的延伸,顿时有一种不敢撒谎的错觉。

“是,河边买的,一堆旧物当中,这表合我的眼缘,就买了。”

老人叹了口气,“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你那张照片上那只就不一般了,据我父亲回忆,凤鸣四方,东方青龙绕月,西方白虎逐星,南方朱雀踏火焚风,北方玄武......”

砰的一声枪响。

傅承安迅速转身,枪口对准身后的不远处的土屋连开数枪。

然而对方也不示弱,子弹全都打进了傅承安脚下的沼泽滩涂里,留下一个一个的拇指大小的黑洞。

“是谁,出来。”

傅承安这是第三次经历有人在他面前杀人灭口,前两次他都输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输,

这四周太过空旷,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他整个人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而唯一的隐藏点还在敌人的控制之下。

老人中了枪,摇摇欲坠的想要拉着他,傅承安单手捞过他将人置于自己身后,尽量把相对安全的方向留给他,但是……似乎没什么效果。

又是一枪,从背后袭来,傅承安即可转身,手臂中了一枪,救了那人一命。

二人摔倒在一片沼泽泥潭中,这里的沼泽不是活沼泽,因此不会陷进去丧命。

沼泽泥潭给了他们一个相对低于水平地面的空间,二人裹在泥里暂时摆脱对方的视线,老人胸口上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傅承安的手臂也一样。

“四只怀表缺一不可,去找其他三个。”

傅承安抬眼看向四周,大中午的,这里本就没几个人住,有了枪声就没人敢出来了。

求助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自救。

他扯下自己的衬衣,用牙撕开接缝处,撕成一条一条的开始包裹伤口,由于子弹还在里面,所以止血效果也只是杯水车薪。

“老人家,我们要赌一把,你跟着我,咱们先跑到渔船上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老人摇摇头,用手拽了下他的胳膊,“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你带着我,只能是连累你,你走吧。”

“不行,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是刑部的人,这照片单怀表丢了,而且盗表的人还杀了我们三个人,甚至有可能还十四个人,我需要您的帮忙。”

老人明显愣了,失血过多的脸色瞬间苍白不少,他看着傅承安的侧脸,开口道:“四只怀表各有一张藏宝图,全部刻在内部的零件上,只要把它们都找到,把全部零件拆下来,重新拼好就能看到了。”

傅承安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四周,墙上来自两个方向,且两个方向的距离不近,这说明来者不是一个人。

老人又继续道:“我的祖父……”

砰……

又是一枪,傅承安用身体挡在老人的面前,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而另外一个方向,一枚子弹打穿了老人的眉心骨。

任务完成,敌人撤退,傅承安浑身是血的从泥潭里爬出来,用力将老人拖出泥潭,老人还剩一口气,虚弱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个方向,“当年这里有座钟家庄,里面有个奈何桥。”

三个人戴着头套围了过来,他们似乎是想要拿走老人的尸体,傅承安眼见自己的线索又断了,气得他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枪伤,滚到附近一块稍微高一些土堆后面连开三枪,其中两个人立刻倒地,只有一个人还在继续往他这边走,傅承安的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他干脆把枪扔了,反握匕首时刻准备着。

“你自己了断,我也懒得动手。”这人说话声音比较粗,似乎是有很严重的咽喉疾病。

傅承安躺在土堆后面,两处枪伤仍然在不停的流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肩膀处的血块儿,无奈一笑。

“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素不相识你干嘛要杀我呢,你戴着面具,我也认不出你来,你走吧。”

那人好想听见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似的,哼了一声,“我们确实没什么仇怨,不过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消息,要怪,你就怪那个老头,他不该临死还把秘密说出来,拉你下水。”

傅承安听到这话心里便有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这怀表远不像陆离说的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我也没听见什么东西,你们一枪打中他的脑袋,当场毙命,怎么可能有机会活着跟我说那么多话。”

那人似乎不相信,依旧在原地来回踱步,淤泥和皮靴的鞋底相互粘连,每走一步都发出一种轻微的沙沙声。

傅承安凭着听力判断出那人与自己的距离在三米左右,而自己距离河边的船差不多一百多米。

跑过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更何况,对方的目的是要自己死。

“那你自己过来吧,我怕死,不可能自杀,你过来杀了我,不就行了?”

傅承安的近身格斗是莫亦声手把手教出来的,非生死攸关之间,莫亦声不允许他暴露这一点。

傅承安评估自己的体力和胜算几率,他又把我只要那人过来靠近自己,三秒之内他一定可以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你怕了吗?我身中两枪,不都是你打的?你应该知道伤的有多重,失血过多对我的体力损耗也很大,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自己过来拿吧。”

那人依旧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了,傅承安微微仰头隔着干枯的芦苇根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人。

个子很高,身量匀称,穿的是黑顶马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你上过战场,你是谁的部下?”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胡说八道就能救回自己一条命?”

傅承安笑了笑,躺在地上眩晕不止,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心里明白,再这样僵持下去,别人不需要做什么,自己就会失血过多而昏迷,然后死亡。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这个人的部下都是经营,经历过残酷血腥的战场洗礼,他们见过死亡,走过枪林弹雨,和平年代隐藏在市井之中,难以察觉。”

傅承安蹙眉,他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却仍要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吴兴五是你什么人?”

那人明显不淡定了,他挪动脚步的力度明显增加。

“什么吴兴五,你在东拉西扯也没用,这里没有活口了。”

“你滥杀无辜,他们并不知情。”傅承安动气,牵动了肩膀上的血管,血流得更多了。

“他们活的这么辛苦,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胡说八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你这样做,让我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曾经也与你有过同样的想法,因此酿成大祸,最终也自食恶果。”

“你胡说。”

那人的情绪明显又不淡定了,“事实真相根本不是那样,不过也无所谓了,时过境迁,没人会再追究这些所谓的真相,如果我是你,我就先给自己找一个舒服一点的死法,免得痛苦。”

“其实你说得对,我这样注定是跑不掉了,但是我想让自己死个明白,可以吗?”

那人想了一瞬,“可以,你问吧。”

傅承安道:“四只怀表,三只被抢,一只被送进皇宫,前朝旧事多为秘闻,一直到十年前,新历的推出,江山易主,很多宝贝都在战乱中流落民间,传闻,四只怀表内有乾坤,所以才会引起歹人的觊觎。”

“我想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还想知道,你们盗走紫禁阁的那块怀表的之后,知不知道那是假的。”

那人又愣了一下,“你胡说什么,什么假的?”

傅承安道:“紫禁阁内珍藏的是假的,怀表造假很简单,造办处的工匠们可以一比一的复原,真的早就丢了。”

那人急了,快步走来,子弹已经上了膛,“你去死吧。”

傅承安看准时间,翻身越起的同时,伸手捂住漆黑的枪口,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二人扭打起来,但因为傅承安有伤在身,二人打了几个回合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但是,傅承安已经将那人的枪夺了过来,扔出了很远。

二人相对而战,没有了子弹威胁,彼此之间更能直观地面对对方。

“传闻而已,何必当真,为了一个传闻,你们杀了三条人命。”

罗佳佳摘下头套,冷眼看着他,“错,是四个。”

“还有谁?”

“我自己,这个案件中,我杀了他们三个,还杀了我自己。”

傅承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虚弱无力的看着他,“不,你不是罗佳佳,罗佳佳心地善良,而你不是。”

“你胡说,我就是罗佳佳,死的那个是我的替身罢了。”

“不,不是,你不是罗佳佳,他才是,二十年前,有一对双胞胎出生了,却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另一个则暗中被人带走,多年来的成长过程中,带走的那个孩子一直都默默的关注着那个活下来的孩子,看着他有父母的疼爱,他的生活有欢声笑语,他知道自己也有一个家,却从来没有真的体会过家的温暖。”

“三年前,我去了一趟罗家村,那个少年崇拜我,然后我离开罗家村,他也跟着离开家了,之后阴错阳差的去了羲和船厂,跟着一艘船去了远洋,这一走就是三年。”

“而在这三年里,你抓住了机会,充当这个少年生活在了他朝思暮想的家里,享受着从未享受过的亲情,然而,事情永远不会一直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傅家的羲和船厂出了事,远洋的船被迫返航,罗佳佳回来了,而你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杀了他。”

“但是你这一招走错了,因为罗佳佳死了,而我刚好又在现场,所以,你知道我一定会查到底,你害怕露出破绽,所以就假装罗佳佳故意找上我,然后还把罗佳佳的尸体给偷走了,你想用怪理论神来扰乱我的判断,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罗佳佳,只要罗佳佳活着,一切就会重回原点,毫无破绽。”

“可是一步错步步皆错,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你做的越多,破绽越多,就像今天,你如果见好就收,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锁定目标,识破你的身份,现在该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现在又开始行动盗表,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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