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陆地上的人类在干什么?”
“不知道,但他们应该没有干什么好事。大海的恶意本来已经被镇压住了,现在又有了重新复苏的征兆。”
“我们该怎么办?”
“问问长老吧。”
河水之中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那声音近乎缥缈却又带着魔性的魅力,像是鲸鱼在深海中轻吟那般悠远。
手持骨刃的两只塞壬开始沿着河流回到入海口,并向着深海之中逐渐下潜,很快便来到了近海底部,一处由骨骼、砂岩和贝壳装饰的临时休息之处。
一只特殊的塞壬正在等待着他们。
这只塞壬的躯体极为庞大,达到了寻常塞壬三倍左右,她的躯体被大块的鲨皮所制成的特殊服饰所包裹,背后则背负着一整条鲸肋骨所打磨而成的长矛。
她似乎稍微等的有些不耐烦,赤色的长尾在水中甩来甩去。
水流搅动着那些生长在水底的海藻,似是感觉到了猎物的存在,一条暗褐色的海藻从沙子下面蹿了出来,却被那条赤色的尾巴卷住,轻易被撕扯成了数截,海水立刻便如同点上了墨一样的,溢出淡红的颜色。
两只塞壬敬畏的拜服在他们的长老面前,将自己在海面上观察到的一切详细的告诉了这位尊贵的大人。
“那些人类真是无知无畏。”
蕾愤愤的一甩长尾,恐怖的力量形成了一道暗流,以至于她面前的两只塞壬有些稳定不住身形。
“去召集所有可以在陆上行动的战士,陆地虽然不是我们所管辖的范围,但污染必须被祛除。”
她身前的两只塞壬刚要有所行动,便被海水中传来的声音所阻止。
“刚刚苏醒就这么暴躁,不好。“
那声音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蕾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她如同所有塞壬都会的那样,开始引吭高歌,声音也随之扩散传递到几十公里外的某处洞穴:
“葵,你也醒来了吗?”
“是的,上一次猎杀巨兽所造成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身体里的污染也已经被全部祛除。”
隔了十数秒后,那个声音如此回答道。
“那么那群人类该怎么办?”蕾如此询问道。
“这是一件好事,蕾。陆地上的恶意正在随着人类的使用汇聚起来,我们只需要等待新的巨兽出现,然后杀死它,就可以享受这一个千年的安眠。”
“啊,又要等待吗?真是有够麻烦的。”
她抱怨了一句,随后不耐烦的驱赶走了那两个仍在等待的瘦弱同族。
这个时代的主角并非只有人类而已。
…………
秦言如同所有求学的学子一样,坐在一处陋舍之中。
他的身旁是十几位正在认真倾听的学子,身前一位老者正在阐述自己的道理。
与名扬诸国的墨家,德家等主流学派不同,这里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学派,它的名字是小说家。
似乎心有所感似的,秦言不着痕迹的向着东方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两个小家伙也醒了。”
他的目光虽然仍盯着那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陆地上的人类运气确实是好,能量潮汐形成的第一只群居意识的聚合体梨选择了自灭。
倒霉的塞壬种族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最初要受到无处不在的精神与肉体污染,待到好不容易掌握了驱逐污染的方法,海洋中的第一只群居意识体却已经形成并突破能量的界限,以生物的肉体为承载变化出了一只极为恐怖的海洋巨兽。
不过也正是因此,那两个小女孩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于战斗的最后一刻进入了要素之境。
自此她们便以沉睡的方式休养生息,一次次苏醒并通过猎杀海洋中的能量群居意识体来完成人工灭活。
好在秦言在彻底掌控这种赤黑色能量的本质之后,新泄露出去的能量余波已经不再具有那种特殊的生物寄生性质,否则蕾和葵这几十次猎杀行动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之前已经泄露出去的能量还需要一次大范围的彻底清洗,在完成这个工作以后,就可以将整个大炎位面中的能量枷锁重新锁上。
超凡之力将在这一个时代彻底划上句号。
秦言看向那几处已经隐约有了群居意识雏形的存在,心中暗道:
“看在梨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言,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讲学的老者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发问道。
“好的,先生。”
………………
正骑着青牛游历天下的藏突然停了下来,他拍了拍悬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珮,好奇的问道:
“你又在震动了,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玉珮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不知道,但我感觉到天地似乎在对我散发着无尽的恶意。藏,还有数十年我就要出世了,你能否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你说吧。”
“如果我生来便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我希望由你来终结我的生命。”
藏稍微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我创《道经》之时你便一直在我身边听从教诲,气之修行也是由你而始。你虽只是一块顽石,却同样是我的弟子,当知晓万物存在皆有其意义所在,身为求道者不该有如此自暴自弃之想法。”
“明白了,先生。”
这样的对话不止发生在藏这一处。
那些从最初便逸散出的赤黑色能量像是本能也似的围聚在先贤身周,聆听教诲,汲取知识,壮大着自身的智慧。
随着自身的逐渐壮大,它们或多或少的如同梨一样察觉到了自身存在的本质,同时做出了各自不同的选择。
一心争夺中原霸主之位的各大诸侯国并不知道潜藏在其下的暗流,很快一件足以被记入史书的大事发生了。
惠文公与宋锦公相与为盟,以越国蛮夷之辈不受教化为由发起了战争,并约定各得五成城池。
越国被攻破,越国国君跳入烘炉自杀,值此之时惠文公违背盟约独占七成越国土地,并蛮横的赶走了宋锦公的信使。
曾经那个以遵守盟约为德行的时代彻底崩塌,惠文公亲手开创了背信弃义的先河。
大争之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