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鼠疫打乱了所有计划,登记身份信息、修建造纸厂都被暂时搁置。
城内感染的百姓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几百人逐渐扩大到上千人,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有的百姓还没来得及救治,就突然暴毙,城中尸体一时堆积如山。
楚玄胤命官兵在城外挖了个千人坑,将尸体全部运往城外集中焚烧掩埋,死亡的阴霾瞬间笼罩了邺城。
为了避免病毒进一步感染,楚玄胤下令在城西搭建上百个棚子用于隔离病患用。
大周国以往遇到瘟疫的时候都会将病患集中到一个地点救治,唐蓁蓁没反对,隔离治疗也是现代医学应对传染病的有效方式之一。
已经出现鼠疫症状的百姓被立即拉去了城西,百姓们都很恐慌,担心被拉去城西后没人管他们的死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一开始只是几个百姓带头反抗,事态尚且还能控制。
后面有个刺头心中不满,和看管他的官兵起了冲突,和官兵扭打在一起,还咬了官兵一口。
不明真相的百姓开始在人群中造谣,说是邺城士兵要开始对他们这些患病的百姓赶尽杀绝了。
求生的本能瞬间盖过了对官兵的恐惧,有些症状较轻、又人高马大的汉子夺过官兵腰间的佩刀,挥起刀就是一通乱砍。
官兵为了镇压闹事之人,纷纷拔刀对向百姓。
在楚玄胤和吴修良赶到之前,这一场冲突至少死伤了几十人,死者被立即送往城外焚烧掩埋。
唐蓁蓁和城内其他大夫一起替受伤的百姓包扎伤口。
她和大夫都戴上了口罩,穿起了防护服,可以有效隔绝病毒,这些都是她空间内的医疗用具。
在发现鼠疫当天,她就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万只口罩分给了全城百姓和官兵。
她告诉他们这叫口罩,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染病,还教了他们正确的使用方法。
口罩对大周国百姓来说是很新鲜的玩意,听说这玩意不能百分百确保不患病后,大家都不是很重视。
何况,现在刚立秋,天气也还没立刻冷下来,到了正午时分,空气还是十分闷热,带着这东西简直快要窒息,城内随处可见丢弃的口罩。
唐蓁蓁这会正替一个大爷包扎,大爷看起来六十左右。
他并没有参与斗殴,只是站在旁边围观看热闹,就被一把明晃晃挥来的大刀砍掉了耳朵。
大爷捂着直流血的耳朵不停叫唤,直到唐蓁蓁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止痛的药剂他才停了下来。
大爷被砍下来的耳朵还比较完整新鲜,她当场就给大爷缝合上去仔细包扎好了。
早在围观之前,大爷就将口罩扔了,他喉咙有痰,不停朝唐蓁蓁咳嗽。
从嘴里飞出来的唾沫直接飞到了唐蓁蓁的防护服上。
“大爷,你怎么不戴口罩!”
唐蓁蓁神色凌厉,语气十分严肃。
大爷觉得心虚,指了指他的耳朵,含糊道:“这不是耳朵被人砍了,挂不住那玩意吗?”
“呵。”唐蓁蓁嘲讽了一声,“另一只耳朵没被砍,怎么也没挂住呢?”
大爷嘴唇嚅嗫着,唐蓁蓁不给他狡辩的机会,抢先开口将他的话堵死了:“你这只耳朵是我缝上去的,你要是再敢不戴口罩,被我看见了,就把你耳朵再卸下来一次。”
大爷赶紧抱头,将耳朵虚虚掩盖住,梗着脖子道:“你这小姑娘还有没有良心啊?我耳朵都这么疼了,还能挂得住口罩吗?你这不是为难老头我吗?”
唐蓁蓁从空间里拿出一只可以系在脑后的口罩,用力扒拉大爷的手,强制给他戴好了口罩,将口罩上的带子系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大爷觉得闷热得不行,伸手就想去解后脑勺的带子,被唐蓁蓁一记狠厉的眼神给吓停了手。
“这回没挂在你耳朵上了,再敢解开,我立马就卸下你的耳朵。”
大爷十分委屈,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活了大半辈子了,今日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辱。
看见大爷眼中闪烁着的泪光,唐蓁蓁也收起周身的冷气,放软了声音哄小老头:“大爷,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立马让人把你拖去城外一把火烧了,你要是还想好好活完这下半辈子,就好好戴口罩。我是大夫,不会骗你,这个对防止染上鼠疫的作用真的很大。”
大爷的眼泪又涌出来一圈:“姑娘,要是不会哄人可以不用哄的,我答应你好好戴就是了。”
伤者被单独拉到离人群十几米的地方治疗,唐蓁蓁替大爷治疗完一抬头就看见了楚玄胤。
在唐蓁蓁的要求下,他也穿上了一身防护服,此刻正负手站立在一众百姓和官兵跟前。
防护服遮住了他的容貌,可却遮挡不住他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
“方才是谁带头和百姓闹事的?”他的声音低沉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有几个官兵偷偷对视了一眼,但却不敢上前。
楚玄胤向前迈了一小步,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更显锐利。
“现在坦白认错我尚可网开一面,如若让我亲自排查揪出来,就不止是军法处置这么简单。”
他瞥了城外一眼,而后若有所指道:“城外的千人坑再容纳几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才在人群中偷偷交换眼神的几个官兵膝盖一软,瞬间跪了下来。
“六皇子饶命,是这些刁民欺人太甚,请六皇子明察!”
百姓的情绪还没被安抚好,这一个“刁民”又瞬间点燃了大家的怒火。
“你们说谁是刁民呢?你们仗着手中有武器,随意欺辱我们平头百姓,还不允许我们反抗了是吗?”
一群百姓叫嚣着就要冲上来,被官兵给挡了回去。
玄甲卫站在官兵跟前,抽出手中佩剑,剑刃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冷光,想要冲上前闹事的百姓瞬间蔫了。
口中低声呢喃道:“除了会武力镇压我们还有别的花招吗?”
民愤已被激化到顶峰,这会就看楚玄胤该如何化解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