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县城时看似城里没几个人，但等到逃命了就发现不一样了。
板车车厢只安了上后左后的木板，前边是没有安门的。
这会殷若楠扒在板边往后看，最后边是夹裹着泥石断木气势汹汹的山洪，稍近些则是慌不择路逃命的老老少少。
前几个时辰还在哭天抢地的感谢老天开眼，这会却只觉得老天的眼睛瞪得忒大了些。
殷若楠放下了手，看着车前奋力拉车的两个人，回身看向花英。
“花婶，丰寿县在哪个方向？”
花英腾出一手来，朝东南一指：“就是那边了。”
雨势依然很大，殷若楠眯着眼，在颠簸中观察了一会。
“刘虎叔！咱们得绕路，不能直接走这条路！”
刘虎回头喊了一句：“晓得了！”
他是常年打猎的，殷若楠注意到了的事，他也发现了。
这个位置朝丰寿县的方向的地势下缓，如果跟着这条路，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泡在水中。
刘虎思索了片刻，拍了拍陆瑛的肩膀，两人手腕一转，朝着东北另一个岔路去了。
一行人走了很久，中途花英把孩子给了殷若楠，自己跳下去替了陆瑛。
殷若楠看着怀里七八个月大的孩子，目光一愣。
上次她抱了一会，只是那时候还在与人打架，她的心思没在孩子身上，只是觉得孩子很乖不吵不闹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孩子似乎……
【小如意，你能不能看出他有什么问题？】一边问着，殷若楠一边伸手在孩子眼前晃了晃。
【嗯……】如意似乎打量了一会，【眼神迟缓呆愣，反应慢，这应该是大脑发育不完全。】
殷若楠心中一凉，大脑发育不完全，长大了也多半是个傻的。
先前自己觉得花婶夫妻俩在旱年还能养活孩子很厉害，现在看来，还是受到了影响。
“咱们在这歇一会吧，看情况，是冲不到咱们这了。”车外，刘虎放慢脚步观察了一会身后，喘着粗气道。
花英也歇了脚步，放下了板车把手。
身后不远处跟着零星的一些难民，刘虎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你去车上躲躲雨。”
花英没有客气，车厢里挤了三个半大孩子和一个老人，再加她勉勉强强。
“之前往永南的路肯定被淹了，咱们现在只能绕路了。”花英接过孩子拍了拍。
殷若楠伸长脑袋看了看外边，“这个方向是哪里？”
“合昌县，一个大县城。”刘虎在门边接话，“只是这一绕就有点远了，合昌县没有往永南的路，他们之间刚好有个峭壁。咱们只能再往北，到邳州边界后，南下进永南。”
殷若楠思绪杂乱，因为记忆断片，也因为原身只是个农家女，她完全不知道邳州又是哪。
陆瑛见状，解释道：“咱们晋朝分为五大州城，居中是盛州，邳州在西北，汴州在东北，另外西南靖州，东南宁州。”
“汴州又有四个府城，分为濮阳府，永南府，信阳府和平肃府。前三个都与邳州地界相接壤，平肃在最南边与盛州接壤。”
经陆瑛这么一说，殷若楠心里就知道方位了。
她带着些探究的意味看向陆瑛，却见被看的人不避不让的看过来。
“咳——那就绕吧，谁让老天突然下了场雨呢。先北上邳州，再南下永南。”
陆瑛收回目光接了句话：“不过往邳州走，咱们得小心些，近几年胡图人频繁来犯，邳州并不安稳。”
殷若楠：哈？意思是还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