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其他几人连忙问道。
大胡子脑中快速回放着早上的画面。
当时他和瘦猴走在街上时，一个女人曾经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
大胡子凝了凝神，大脑自动将记忆中的画面慢慢重复了起来。
这下，他可以清楚地在记忆里看到那位女子的身形面容。
女子身形苗条，个头极高，几乎跟他差不多，头上带着柳条编织而成斗笠，脸上带着黑色的纱巾，将整张脸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甚至没有分给他们一丝多余的目光，似乎只是大街上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但在速度变得极慢极慢的记忆中，大胡子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眼前这让人不易察觉的一幕：那女人跟他们擦肩而过时，放在身前的手突然微微地动了动，比出了一个奇怪的、他从未见过的手势。
这仿佛是某种信号。
大胡子回忆完毕，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些同伴们。
“到底是什么手势你可还记得清？”十五赶紧问道。
他隐隐觉得眼前的事情可能会变得棘手。
顾珩曾经跟他说过，在所有的兄弟之中，他可以看出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心思和想法，也能顺理成章地猜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即使对上那么老谋深算、城府极深极深的皇叔们，他也可以猜出个大概来。
但唯独对这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看起来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小皇叔，却是完全看不懂。
因为他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无欲无求，在所有皇家人都觊觎那个位置的时候，不愿早早离开京城去往封地的时候，他率先提出要自立门户。
顾珩原先还以为他是想暗暗积蓄力量，然后有朝一日带兵打回来，一举夺了那皇位。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小的赤焰城还是如当初一般小，既查不到他暗暗招兵买马壮大军队，也不见他招揽贤才为自己谋划。
甚至连京城都渐渐地不回去了，当朝的人几乎都要忘了还有他这一号人。
“你接触他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顾珩曾经这样嘱咐他。“他如果真如表面那般，那事情就好办了，但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伪装，那你可千万别中了他的算计。”
顾珩告诉他，如果想要在以后与敌国的打斗中赢得胜利，这十四王爷是万万要拉拢来的。
他原先还不明白顾珩的想法。
一个离开京城多年，看起来没权没势，更没兵没马的封地王爷，能提供多大的助力呢？
当时虽然疑惑，但他并没有问出来。
毕竟他只是一个下属，依令行事便是了，无需多想。
但此刻，看清楚大胡子模仿出来的手势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
没有跟随顾珩入宫之前，他也是时常混迹江湖的人，因此很清楚这个手势的意思。
难怪这赤焰城虽小，力量也薄弱，却完全没有其他封地主前来欺辱，原来是有这位高手庇护。
只是不知这十四王爷，是从哪里认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的？
十五有些想不通，便也没有深究，知道对方的身份后，他反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怎么样？主子您认识这个手势吗？”瘦猴问道：“说来也怪，我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手势。”
“我也不知道。”胖子将手恢复了原样，也是一脸疑惑。
“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感觉从打扮来看，这人就不简单。”瘦猴有些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这话倒是不假，江湖上的能人志士，一般而言呈现两个极端。
一种要么本领高强，但行为异常低调，做好事不喜留名，平时，外出什么的也是低调至极，打扮得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可以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中而不被人注意。
这样更好地完成他们的目标。
还有一类则是，行为异常张扬高调，本领当然也是数一数二，只是偏偏性子怪，穿着打扮都不似常人，剑走偏锋，出人意料，叫人看得心惊胆战。
有些穿得看着实在是扎眼睛。
比如还没有被顾珩收下的瘦猴。
他最喜红红绿绿，大红大紫，身上一次性穿的衣服都能开个染坊了，叫人看得眼睛疼。
其他的盗贼盗窃时能不被人注意就尽量往不被人注意的方向打扮，但这人却完全不顾及。
他对自己的本领有充分的自信。
十五想起自己给顾珩介绍瘦猴时，他眼中一副欣赏备至的眼神，非常积极地想将之收入旗下。
但当真正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眼中的光芒都消失了，只剩下震惊。
按顾珩的话来说就是：“京城最大的那家妓院里的老鸨都没他穿得耀眼。”
好在后面加入他们以后，终于能穿些正常的衣服了。
所以听到这样如此明显区别于常人的打扮，瘦猴第一时间就猜出来了。
“确实不是常人，”十五认可了他的猜测，并且补充道：“还是又一位武林高手，只是近几年隐隐有要隐退的阵势，很是出来活动，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不过也没事，”他的话再次给同伴们一颗定心丸，“我们与他们无缘无故的，在这赤焰战场遇到应该只是巧合罢了，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就好。”其他同伴放下了心。
“只是大人，我还是不明白，”胖子突然说道：“您进这赤焰城倒底所为何事？果真不能告诉我们吗？”
倒不是他一定要刨根问底，只是除了大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其他的人都是一副茫然无知的状态，要是后面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划可怎么办？
所以他觉得他们几个人有权利知道，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样后面也好配合起来不至于一盘散沙，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如果到后面，他们一定想要知道此行的目标，你就这样告诉他们。”
他这样一问，十五就想起来了顾珩的交代，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会来，但却比他和顾珩预料得都要早。
不过幸好他一开始就备好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