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救了,老婆不能有事。
情绪太激动容易大出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胎没有了,还可以再生。
老婆没了,就全玩完了。
刘文翠没有听出顾满银话里的安慰,她的眼里恢复了点神采,忙不迭点头:“那你快去,快去啊!”
“好,我这就去,你千万不能再哭。”
顾满银跑出家门,一出去就迎面碰上了张凤苗。
“满银,怎么了?”
张凤苗的语气很关切,她刚才睡得并不踏实,两家一墙之隔,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些不可描述的声音,接着就响起刘文翠凄厉的叫喊声。
她就知道,八成是出事了。
刘文翠肚子里的小孽种终于掉了。
这一个月她一直在院子里晒肉干,肉是用能使女人流产的几味药煮熟晒干的。
药性早就渗透在肉干里。
刘文翠嘴馋,基本上三不五时就偷着拿几根,算下来,也吃了不少,一天没什么,架不住日久天长,肚子里的那块肉预料之中的留不住了。
正合她意。
要是就是这个效果,让那个孽种神不知鬼不觉地流掉,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也是被顾满银和刘文翠瞎折腾掉的,谁让他们一把年纪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要不然孩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流产。
顾满银急得满头冒汗,他并没有注意到张凤苗脸上的神色莫测,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放心将刘文翠扔在家里。
于是和张凤苗商量道:“凤苗,小翠好像要小产了,我去叫人,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着点她?”
他本以为张凤苗会拒绝。
毕竟三人的关系很尴尬。
没想到张凤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你快去快回,我去帮你看着人。”
顾满银感动的不行,眼里涌上了一抹感激,连带着看张凤苗脸上的褶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好,多谢你了,你去安慰安慰她,让她不要太激动。”
张凤苗点点头,催着他快走:“你赶紧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说完,她进了屋子去找刘文翠。
刘文翠疼得浑身痉挛,但并不影响她的听力,她听到了顾满银和张凤苗在外边的说话声。
恨得牙根都痒痒。
她一直严防死守,不让顾满银和张凤苗有私下里接触,没想到张凤苗竟然趁虚而入。
真是不要脸的贱人。八壹中文網
她挣扎着坐起来,咬牙切齿地指着张凤苗破口大骂:“张贱人,你怎么这么贱,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和满银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偷走了别人的男人,更怕自己的男人被别人偷走。
张凤苗并没有生气。
她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欣赏着刘文翠的狼狈和歇斯底里,看着她身下的那一大片鲜血,只觉得格外畅快。
流产的女人不能激动。
越激动血流得越快,搞不好止不住血就会造成大出血,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她甚至巴不得刘文翠去死。
不过就这么轻易死了还是太便宜她了。
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行尸走肉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刘文翠,你别骂了,留点力气保命吧,你看看你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难不成你还想把自己搭进去?”
刘文翠最在乎孩子,听到张凤苗咒她儿子,气得差点发疯,眼前猛得一黑,身下的血也流得更急。
张凤苗惊慌地呀了一声:“血流得更多了呢,这个顾满银在磨蹭什么,怎么还不回来,人命关天的事,他能耽搁的起吗?果然还是这个死德行,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她这一番挑拨离间的话说出来,刘文翠更气了,一口气堵在了心口,竟生出了一丝对顾满银的埋怨。
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身下那二两肉,她能出这种事吗?!
*
顾承安搂着媳妇睡得正香,大门忽然被拍响,随即隐隐约约传来顾满银吓到变调的声音:“承安,你睡了没?”
听着有点颤抖,似乎是很着急。
顾承安睡觉很机警,只是愣了一下便迅速睁开眼,仔细听了听,确实是顾满银的声音,二话不说,翻身坐起来就往外走。
“我出去看看,你别起来。”
苏青禾也被惊醒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眼里涌上疑惑,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
院子门外。
顾满银满脸焦急,一把拉住顾承安的胳膊,急切道:“承安,你二婶小产了,你快点开着拖拉机送她去卫生院。”
顾承安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中午吃席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过了半个晚上就流产了?
顾满银觉得无地自容,这事都怪他,是他害了儿子的命,他嗫嚅了一下,没脸说是自己干的好事,只好一叠声催促顾承安去开拖拉机。
人命关天的大事,顾承安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回去收拾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不多说什么,他转身大步进了屋,穿上外套,换上出门穿的鞋子,见苏青禾神色慌张,过去摸了摸她的脸,叮嘱道:“刘文翠小产了,我送她去卫生院,你自己在家,把门关好,等我回来。”
苏青禾挺意外的,但也来不及多想,从衣柜里取了件厚外套递给他:“路上注意安全。”
“嗯。”
顾承安搓了把脸,大步走了出去。
苏青禾将门关好也回了屋子,心里装着事,睡得也不太踏实。
这个新婚夜还真是让人难忘,新郎半夜被人叫走了,留新娘一个人独守空房。
就挺会挑时间。
别人新婚夜,他们也跟着添乱,好端端的孩子突然流产,还是在三更半夜,这就不得不让人想歪了。
苏青禾猜测了一番,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睡意一下子没了。
她猛得翻身坐起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顾承安。
“怎么样?孩子有事吗?”
顾承安摇了摇头,脱了外套扔在炕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子灌了几口凉水。
“没保住,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