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这样,娶了红玫瑰,随着时间的消磨,红玫瑰变成了墙上那一抹肮脏的蚊子血,看一眼都嫌弃。
白玫瑰却是他的心头好。
娶了白玫瑰的话,日久天长,白玫瑰又成了衣服上的饭粘子,红玫瑰却成了心口的朱砂痣,简直可笑至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此刻的顾满银就有些骚动,他擦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在人群中搜寻张凤苗的身影。
“凤儿……”
凤儿是张凤苗的小名,以前两人刚结婚的时候,顾满银经常这样叫她。
她有多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
张凤苗一时间有些恍惚,尘封的记忆突然袭来,同时还有顾满银对她的那些羞辱。
当初,她和刘文翠一样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求他不要抛弃自己,可他是怎么做的呢?
就如今日对待刘文翠一般。
狠狠的一脚将她踢开,现在,在刘文翠这里受到了伤害,又想起了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张凤苗冷着脸。
“满银,你看着我干嘛?当务之急是处理你和刘文翠的事情。”
对对对!
顾满银霎时回过神来,只要和刘文翠离婚,他和凤儿就能重新开始,他就重新能过上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大爷生活。
“承安,赶紧将这贱人抓去坐牢!”
坐牢?!
刘文翠失声痛哭,她不想离婚,更不想坐牢,顾满银虽然没本事,对她却是没话说,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那种。
离开顾满银,她去哪里找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别说吃三块钱一斤的点心,三毛钱的都吃不上。
绝望之际,她突然看到张凤苗,瞬间精神一震,只要能留在顾家,她不介意哀求情敌。
“凤苗姐,你帮帮我,帮我劝劝满银,他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谅我的……”
“好啊!”
张凤苗答应的很痛快。
“那你跪下给我道歉,再磕三个响头。我可以考虑替你求情。”
刘文翠眼睛一亮。
别说下跪磕头,只要能让她留下,钻狗洞都可以。
她从地上爬起来,头磕得砰砰响,当初在张凤苗面前多耀武扬威,现在就有多落魄凄惨。
“我错了……”
一连串的我错了断断续续从刘文翠嘴里冒出来。
她的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鲜血从她身下不断涌出,可她哪里还顾得上孩子,再不求得张凤苗的原谅,她就要在牢里做小月子了。
她后悔得肝肠寸断。
当初只是想要个孩子,顾满银不行,她就将主意打到了傻大个身上,可渐渐的,她却起了贪欲,想长久的和傻大个厮混下去。
一念之差。
铸成大错,还是她承受不起的错。
“行了,别磕了。”
张凤苗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蹲下来,捏着刘文翠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
“错哪了?”
刘文翠用力吞了下口水,嗫嚅着嘴唇:“我不该破坏你的家庭……”
这不是挺明白的。
可错了就是错了。
就像她一样,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伤了大闺女晓霞的心,晓霞不认她这个妈也是她活该。
“不该破坏你也破坏了,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刘文翠哽咽着点头:“是,是我咎由自取,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
张凤苗站起来,冷漠无情的退回到人群中。
“你!”
刘文翠气结:“你说我只要磕头认错就帮我向满银求情的!”
“我说了吗?”张凤苗轻蔑的笑笑:“我只是说会考虑,现在我考虑好了,对待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监狱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你骗我!”
刘文翠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下半身全泡在血水里。
顾承安不想闹出人命,找来接生婆替刘文翠止血,一阵兵荒马乱,刘文翠总算悠悠转醒。
一醒来,她立马泪眼朦胧的看向顾满银。
顾满银却厌恶地转过头,反倒是追着张凤苗求复合。
“凤苗,我马上就和刘文翠离婚,以后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咱们复婚吧,以前是我猪油闷了心,
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我们和好,一起去求得晓霞的原谅,以后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他的目光饱含殷殷期盼。
张凤苗却直接给了他一个厌恶的白眼:“不好。”
“我现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不要太舒服,我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脑子进水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放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难不成还要上赶着给你当老妈子,醒醒吧你,想找老妈子去坟堆里找你妈去,以后少来骚扰我!”
说完这话,张凤苗潇洒离开。
她要去找泥瓦工,在院里起一道墙,将两家隔开,还要单独开个小门,从此以后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往后余生,她除了吃饭睡觉,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求得晓霞的原谅,就算她真的不认自己,自己也会为以前犯的错做出弥补。
她要赎罪忏悔。
顾满银一脸懵逼,直到张凤苗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都没反应过来,凤苗不是一直很关心他吗?怎么会拒绝他的示好?
“哈哈哈……”
刘文翠虚弱的下不了地,但她还能发出讥讽的嘲笑。
“顾满银,你在人家心里就是一坨狗屎,张凤苗把我们俩人耍得团团转,你还腆着脸求复合,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做梦,梦里啥都有,哈哈哈……”
她豁出去。
就算勉强留在顾家,顾满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照样也没有好日子过,孩子没有了,尊严也没有了,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就是坐牢吗?
她认了。
等出了狱,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刘文翠颇为光棍,直接将两只手伸出来:“来吧,绑我去公安局,该几年就判几年,我刘文翠绝无二话!”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理智。
刘文翠已经认清了现实,事到临头,顾满银却犹豫起来。
他现在改主意了,张凤苗那里复合的可能性应该很小了,要是真把刘文翠弄进监狱,他就真没老婆了。
光棍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所以,他要不要发发慈悲,勉强让刘文翠留下?
她做了错事,心里有愧,以后肯定不敢继续作威作福,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等调理好身体还能让她继续给自己生儿子。
姑且将这娘们当成丫鬟,给她一口饭吃吧。
顾满银清了清嗓子,姿态摆得很足:“刘文翠,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文翠打断。
“想啥呢你,我宁愿吃牢饭也不愿意继续和你这个不行事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守活寡的日子我过够了!”
顾满银恼羞成怒。
“你……你别后悔!”
刘文翠却闭上眼睛,直接不再搭理他。
最后,刘文翠和傻大个到底是判了刑,以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出狱后还要去农场接受为期两个月的思想教育。
法理不外乎人情。
念在刘文翠刚流产完,特批她在一个月后开始服刑。
后来,刘文翠低调出狱,回到娘家一心一意伺候起老娘,到老都没有再嫁,她要为自己腹中夭折的两个孩子赎罪忏悔。
顾满银也没有再娶。
不是不想娶,而是没人愿意嫁给他,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他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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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顾满银和刘文翠的结局交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