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名好养活，要不就叫大臭二臭。”
陈玉芹抱着大孙子摇了摇，逗着他笑：“大臭，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家伙吭哧两声，小眉头皱成一团。
好像对自己的新名字不太喜欢。
苏青禾：……
这名字果然够贱，还很臭。
顾承安正在喝水，闻言扑哧一声喷出一口水，他惊悚的看向亲妈，眉毛和儿子一样皱成一团。
“顾大臭，妈你是认真的？”
陈玉芹也笑出来：“我是开玩笑的，你们是孩子的爸妈，名字当然要你和青禾来起，要不就让青禾起，青禾是高中生，她起的名字肯定好听。”
苏青禾还真没想过起名字的事。
她是个起名废，也懒得动脑子，倒是顾承安之前给女儿取了个奶团儿的名字，现在女儿变成了儿子，总不能还叫奶团儿吧。
“还是让承安来吧。”
小名也得好好琢磨琢磨，总不能真叫大臭二臭，那也太随便了，这两天一直都是老大老二的叫，听着也不好听。
顾承安笑了一下，故意逗乐：“要不老大就叫六斤，老二就叫八两。”
他这话一出口，两个小家伙啊啊了两声，举着小胳膊动了动。
苏青禾撇了孩子的缺心眼爹一眼，嗔怪道：“瞧瞧你儿子都抗议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好好起个名字，不然就叫大臭二臭好了。”
顾大臭、顾二臭，还有个顾老臭。
爷仨一起臭着好了。
顾承安还真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大臭二臭太臭了，他想起孩子们出生的那个晚上，那一夜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他浑身僵硬的站在产房外面。
从未有过那样的忐忑与不安。
感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在凌晨破晓时分，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那一瞬间，他热泪盈眶、满心希望。
“晨曦，哥哥叫晨晨，弟弟叫曦曦，怎么样？”
晨晨和曦曦。
早晨的阳光，很有寓意的名字，苏青禾默默念了两边，望着柔软可爱的宝宝们，心尖尖酸软一片。
“好，就叫晨晨和曦曦。”
陈玉芹和赵润萍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好，晨晨曦曦，听起来还怪有文化的，比那什么大臭二臭、六斤八两好听多了。
“咱们有名字了，宝宝喜欢吗？”
两个小崽子很配合的哼哼，顾承安笑得很惊喜：“看，他们多喜欢新名字。”
苏青禾望着他笑：“我也喜欢。”
快睡觉的时候。
苏青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着问陈玉芹：“妈，承安有没有小名啊？”
顾承安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抢先回了个没有。
“真没有？”
顾承安一边很确定的点头，一边给陈玉芹疯狂使眼色，不料陈玉芹根本没接收到他的信号，哈哈笑了两声，直接说了两个字。
“猪娃。”
这名字可真随便。
苏青禾笑得肚子疼，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望向黑着一张脸的男人，笑嘻嘻道：“这么好听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说呢？”
顾承安都不想说话了，太丢人了。
“他啊？”陈玉芹也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他嫌这个名字难听，死活不让家里人喊猪娃，一喊就生气，后来慢慢的也就不喊了。”
苏青禾喊了声猪娃，笑得前仰后合。
顾承安气得磨牙，作势要去挠她痒痒，苏青禾疯狂喊救命，赵润萍抱着孩子看着两人笑闹。
一家人其乐融融。
说笑了一番休息。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楼道里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接着就是女人凄惨的哭喊声，听着像是王萍萍的声音。
顾承安睡得不沉。
时刻保持着警惕。
时不时就要起来看看媳妇的被子有没有盖好，或者是看一眼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们，所以外边一有动静，他立马就醒了。
轻手轻脚下床，打开门走出去。
这个时候，不少病房的人已经被惊醒了，纷纷披着衣服出来交头接耳。
“怎么了？”
和王萍萍住一个病房的家属撇了撇嘴角，念了声造孽。
“孩子没了。”
“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生了女儿又不是天塌了，女人时不时就哭，孩子也不管，
男人更过分；
整天除了呼呼大睡就是出去抽烟，根本不管孩子和媳妇的死活，孩子饿得嗷嗷叫，本来在娘胎里就没养好，没吃没喝的自然难活，
晚上的时候听着哭声就有些不对劲，
我好心去帮忙喊来医生，人家还埋怨我多管闲事，现在好了，两个孩子也就老大还有一口气，老二早就凉透了。”
孩子是活活饿死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死了，小小的身子僵硬的裹在襁褓里，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世界就走了。
顾承安听了一耳朵就没再听。
这个世界上黑暗的事情很多。
生了女儿不想要就直接扔到尿盆里淹死的也大有人在，人心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天色终于亮起来。
苏青禾问起凌晨的事情。
“我好像听到有人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承安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的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个勺子，淡定道：“吃饭。”
这个话题太沉重。
毕竟是一条人命，媳妇又刚做了妈妈，听到难免影响心情。
他不说，陈玉芹和赵润萍没提。
一时间，屋里只有晨晨和曦曦咿咿呀呀的小奶音。
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出院了。
顾承安先去办好出院手续，然后将收拾好的包裹放到拖拉机上，做完这一切，他们就打算走了。
陈玉芹和赵润萍抱着晨晨和曦曦。
顾承安搀扶着苏青禾往外走，本来他是想抱着走的，但苏青禾穿得太多了，帽子手套大棉袄，直接裹成了个球。
实在是不好抱。
苏青禾自觉恢复得不错，从二楼走下去没问题，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有人出来打招呼。
“你们这就出院了啊？”
顾承安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揽着苏青禾的腰：“她在医院休息不好，还是回家舒服。”
那人点点头。
“医院确实太吵闹了。”
孩子死了，王萍萍哭了整整一个早上，吵得大家都休息不好，都想着赶紧出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