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他们把兄弟有六个,大多都是原来宫里当差的家庭子弟,何大清是老五,彭连海是三哥。
何大清到的时候正好碰见彭连海领着儿子在给家具打蜡。彭连海在鲁班胡同开了一个修造家具的小门脸儿,前面是铺面后面住着他们一家人。彭连海这个小店主要是给别人修家具,当然有好材料找他,他也可以做新的,不过他祖传的手艺是明清古典家具,到了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来找他做新家具了。
首先是材料已经难得一见,紫檀、黄花梨这样珍贵的木材,到了晚清时代就已经基本绝迹了,再就是彭连海的手艺主要是修造古典明清家具,这种手艺的人你让他去做简单的桌椅板凳简直就是侮辱。好在这时还有不少遗老遗少请他们维修保养旧家具,勉强维持住生计。
彭连海比何大清大两岁,中等个头沉默寡言,典型的技术理工男。见到何大清来了也没什么表情,冲着他点了点头,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活儿,旁边他的大儿子见到何大清赶忙打招呼,:“何叔您来了!”
“三哥!忙着呢?”何大清也不以为怪,和彭连海几十年的交往太了解他是什么性格了,走到他旁边找个不耽误他干活的地方站住,出声和他问好。
“坐那吧!”彭连海指了指一个马扎让何大清坐。“你怎么来了?这是有事?”
“嗯,过来看看你,这两天闲着我想把房子收拾收拾,找你来帮我看看怎么弄。”哥俩几十年交情,有什么事都不用客套,直来直去。
“成!等我一会儿,忙完了就和你去!”
何大清在边上看彭连海干活,老家具尤其黄花梨家具不上漆,保养就只是打蜡,只见彭连海拿着细棉布轻轻的给一把椅子打蜡,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这是什么玩意儿三哥,值当你这么小心?”何大清对这些都不太懂,见彭连海谨慎小心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是好东西啊!”彭连海的表情生动起来,只有在这些旧家具面前,他才会活跃一些,“这是明四出头官帽椅,海黄的,看这形制不是宫里也是哪个王府流出来的,你看这背雕……嗨!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不懂”彭连海看着何大清摇了摇头。
“明朝的?海黄是不是海南黄花梨啊?”何大清就算再是个棒槌他也知道几十年后这玩意儿值大钱啊!他穿越之前这些明代家具都炒成天价了,黄花梨紫檀这些木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哎呦!那这可真是好东西!宝贝啊!”何大清想到这里不由得大声说道。
彭连海奇怪的看着何大清,他知道何大清对这些从来都不感冒,别说何大清了,50年代绝大多数人对这些旧家具都不感兴趣,除了那些真正喜欢这些东西的收藏家、文化人,可是现在这些收藏家恰恰是这个时代不受待见的一群人,封建余孽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喜欢的东西怎会是宝贝呢?所以现在明清旧家具不值钱,在鲁班胡同这里就更不值钱了,好的可能不多,但缺胳膊少腿儿的一大堆,因为这里就是四九城修造硬木家具的中心。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以前没发现啊?”
“嗐!就是看着顺眼,就觉得老祖宗留下来的怎么也不会次了吧!”何大清哪懂什么古典家具啊,他就是知道后世这东西值钱而已。
“唉!可惜啊,现在可没什么人喜欢这些东西了。”彭连海黯然说到,作为几辈子都研究木器的大匠,想到自己喜欢从事的行业如此没落,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
“三哥,这椅子是谁的?能让给我吗?我瞧着真喜欢!”何大清看着这个不由得动了心思。
“这个你就别想了!这是方家园胡同王先生的心爱,王先生可是这行的大家,他的东西你就别惦记了。”彭连海自打民国就帮着那些收藏家维修保养家具,所以对那帮子人很熟悉,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
“这东西现在不值钱,这条街上就有不少,虽说像这把这么精美的不多,但老家具有的是,你真想要回头我给你寻摸几件。”彭连海愿意大家都喜欢这些旧家具,看何大清不像说假话,认真的对他说到。
“那敢情好!麻烦三哥了,我是真喜欢这样的旧家具,您费心多给找几件!”何大清赶紧顺竿爬,卧槽!这玩意儿放到几十年后可值了大钱了!
干完手里的活儿,彭连海骑着一辆三轮车拉着何大清回到四合院。看着彭连海的三轮,何大清琢磨着自己应该搞辆自行车了,这没个代步工具,整天腿儿着确实特么累。
进了屋子何大清把自己的想法和彭连海说了说,彭连海是专家,拿着皮尺量完了尺寸,整个屋子的装修方案差不多就出来了。大屋做一个多宝阁加碧纱橱的隔断,这样就间成两间屋子,里屋卧室盘炕,外屋拾掇成餐厅兼客厅,小屋简单,盘个炕收拾收拾就行了。
这个工程不大,木器活彭连海带着儿子就给干了,就是盘炕需要找专人,不过这对于彭连海也不是事儿,他有个朋友就是干这个的,另外就是找个裱糊匠把两间屋子顶棚墙面处理一下就齐活了!八壹中文網
彭连海算了一下不算家具这个活儿大约需要200块钱,当然没算他们爷俩的工钱,他觉得给自己兄弟帮忙是应当应分的,何大清当然不能白占三哥便宜,这样做人的话长久不了,“三哥,咱们兄弟归兄弟,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和您客气了,统算下来我给您300,多了少了的您多担待!就这么定了,这样也是您帮了我大忙了!”
“你呀!”彭连海是实在人,不愿意为这点事来回叨叨,指了指何大清也就没再说什么。现在盛夏不是拾掇房子的季节,两人约好了立秋以后就开工,说完了事彭连海就回家去了。
房子的事儿办好了,何大清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院里没闹什么幺蛾子,日子过得平静如水。他现在增加了系统学习时间,每天的奖励也相应增加了,每天差不多20多块钱,这样一个月光系统奖励就有700块钱左右,顶他一年工资还多,再加上每个月的物资保障,他这日子按说可以过得舒舒服服。可问题是这些钱他说不清来路,他一个月就50块钱明面的收入,其它的就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能拿出来花,刚开始还可以说是以前的积蓄,可往后越来越多这就有点麻烦了。
现在这年头可不能张狂,敌伪特务这会儿可不老少,何大清要是花钱大手大脚没个数,院里众人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但凡再去给他举报成特务,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何大清坐在家里痛苦的琢磨自己的钱该怎么花,这特么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