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的出现,就像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给何大清他们带来一丝涟漪,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马上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了,要忙活的事情可多了,单位里、家里还有街面上,何大清忙得像个陀螺,一点儿空闲都没有。就把王真这回事就抛在了脑后,不再去想了。
今年轧钢厂有了红星农场的贡献,过年又有了底气,在物资供应不足的时代,一下子有了这么多肉,领导们又开始安排何大清制作何氏卤肉了,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升斗小民和食肉者们的追求永远都不会是一样的。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今天轧钢厂可是大日子!厂里所有人发工资,最重要的是今天每个职工还可以领到两斤猪肉!今天早上成卡车的猪肉就开始往厂里运了,工人们全都沸腾了,都跑出来看热闹……
“嘿!还得是咱们轧钢厂!你瞅瞅,这派头!谁能和咱们厂比……”
“老李,你家三口人都在厂里,这一下子就是六斤肉,今年过年你们家可算开荤了……”
工人们站在一堆儿兴高采烈的议论纷纷,这欢乐的气氛可是多年未见了!厂领导们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这说明什么?说明职工们的拥护啊!
看的差不多了,各级领导开始赶人,“差不多就行了啊,看两眼得了!赶紧回去干活儿……”
工人们依依不舍的往车间里走去,今天这一天算是有了说不完的话题。食堂职工们却刚开始忙活,卸下来猪肉,还要按照肥瘦均匀分割称重,轧钢厂五千人呢,这个工作量可是不小。
等到下午开始排队领工资,食堂门口排队领取猪肉,整个轧钢厂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做什么思想工作,都比不上这时候的效果,这时候谁敢说厂领导一句坏话?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四合院里好多家都飘出了肉香,厂里发的加上个人定量供应的,四合院里在轧钢厂上班的众人今年过年都不小气了,今天多少都会做一点肉打打牙祭!
就在这欢乐祥和的时候,贾家却爆发出激烈的争吵,秦淮如挨打了!
自从王真那天来过之后,秦淮如的心里似乎就像长了草一样,慌乱的不行。虽然她还无法完全明白王真讲的所有东西,但是秦淮如知道,王真跟她说的将会改变她的命运!如果能够抓住这次机会,那她秦淮如的人生将会完全不同,再也不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家庭妇女、使唤丫头!
王真给秦淮如留了地址和电话,写在一张小纸条上,被秦淮如仔细认真的藏在最隐秘的地方。王真走了的第二天,秦淮如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家,按着纸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王真自从见过秦淮如之后,脑海里怎么也无法忘掉秦淮如的样子,她越琢磨越觉得秦淮如就是自己心目中那部戏女主角的最佳人选!可是要用一个从来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人当主角,这个新人还是一个家庭妇女?这其中的阻碍有多难,王真也是清楚明白的!
王真的背景和经历,让她对自己心中的艺术追求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与坚持,她坚信秦淮如可以完美演绎这个女主角,所以就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领导。
八一厂的领导们被王真的想法简直惊呆了!要用一个从未有过表演经验,不,应该是一个跟艺术就不沾边的家庭妇女来当电影主角?是我们耳朵坏了,还是你王真疯了?
幸亏厂领导们了解王真,否则真要让她去检查一下精神了!王真的这部戏筹备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这么长时间连女主角都定不下来,电影就迟迟无法开拍,上上下下的压力都很大,就在这时候王真提出了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整个剧组都要崩溃了。
两个编剧首先不干了!要知道这部戏能立项就不容易,剧本前前后后改了也不知道多少遍,最后终于通过了审查,组建了剧组却迟迟不能开拍!现在导演竟然来这么一出,这是要干嘛?
其中一个编剧也给王真推荐了一个演员,是南京的一个话剧演员,虽然也是没有电影表演经验,但好歹也是演员啊!你王真弄来一个家庭妇女这算什么意思?是要毁了这个剧组吗?
五十年代剧作家和编剧的地位还是可以的,起码在剧组有一定的话语权,他们这部戏的编剧之一就是原著作家,就是那个推荐话剧演员的那位。别误会,不是什么潜规则啥的,这时候还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和那位话剧演员也不熟,只是觉得合适而已。
为了这个女主角的人选,剧组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可是王真偏偏是个认死理儿的人,别人越是反对她越是坚持!在艺术上她认为没有什么是必须一定,就像她来说,女导演!之前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现在不一样可以执导电影吗?
大家争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厂领导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吧,咱们都别吵了,这样也没用!我建议啊,你们把候选人员都叫到厂里来,咱们一起试试戏,哪个合适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厂领导的建议表面看起来不错,其实就是和稀泥!这都快过年了,南京的那个话剧演员怎么可能飞到四九城来?这时候的交通条件,最快也得几天才能过来!
可是大家争执不休,厂领导的建议也只能接受了,散了会原著编剧就抓紧时间联系南京方面,希望对方能尽快赶来八一厂!
秦淮如人倒是就在四九城,可她别说拍电影了,恐怕电影厂都没见过,就这样直接试戏定成败,对于秦淮如来说其实也不太公平。这么一看,厂领导的建议倒也公平,对双方来说是各有利弊。
散了会王真刚想怎么才能联系上秦淮如,没想到人家自己找过来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八一厂是部队管理的,驻地在丰台,秦淮如从家里出来,一路上打听着人问路,历尽艰辛好容易才找到了地方,到了大门口一看,门口还有士兵站岗,可是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才能找到王真啊?
秦淮如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怯生生的走向站岗的军人,“同志,我,我来找人……”
秦淮如时年二十一岁,在她人生中这是第一次自己走这么远的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可她的颜值还是帮了她,门卫的哨兵亲切的询问了她的来意,让她在一边稍等,帮她联系了王真。
当秦淮如看到王真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历尽艰辛来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大院子,接下来等待她的到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