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对顾客,所以今天的一切餐饮免费。我们由服务人员为您引位,只是想向您说明我们专门安排了包间,您看是不是取消之前的订位?”
我惊喜地看着连乔,他笑着抚抚我的头,转对侍应道,“麻烦你了。”
进入包厢脱下衣服坐下后引位的侍应上前,“您好,今天我们为两位提供的开胃酒是里卡德,其他餐点两位可以随意点。”
连乔拿过他递过来的菜单,仔细翻起来,“开胃菜要两份鹅肝酱,一份奶油汤,一份俄式罗宋汤,两份牛排九成熟,甜点…”他突然抬头看我,“你要什么甜点?”
我正托着下巴欣赏他优雅点菜的造型,突然问到我愣了一下,翻下白眼问他:“甜点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转对旁边的侍应,“甜点就要一份酸奶布丁吧。”
侍应好定力,竟然面不改色地将开胃酒放上餐桌后,“好的,请稍等。”
转身退出门外还不忘带上房门。我感叹道:“我算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高品位高格调,人天生都欠虐啊欠虐,没事就喜欢活受罪。”
柯连乔无奈地看着我,眼睛黑亮如同曜石般闪耀:“你整天脑袋里都装些什么?”
我瞪他,“脑袋里只能装大脑了,还能装什么?”
他哑然失笑,低笑着伸手揪我的鼻子。一顿饭吃下来,我以亲身体验的经历得出三个观点:西餐是可以吃饱肚子的;吃西餐的人纯属在浪费时间(一餐下来我都可以吃两顿中餐了);牛排和甜点味道都还是不错的。回校的路上又专程拐到开心园为紫诺和丫丫买了粥、灌汤包回来,听着我做总结的柯连乔宠溺地看着我,送我回宿舍的路上他一手提着粥一手握着我的手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手连同心,暖暖地融成一片。宿舍楼下他抚抚的脸说,“很冷,快上去吧,明天等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向他摆摆手跑了进去,上楼梯前回去看看,他仍站在那里看着我,看我回头向我摆摆手。回到宿舍丫丫正裹着被子在床上看电影,我摇摇手上的粥,“下来吃东西。”
“还是我家林如对我最好了,没白爱你。”
她一脸幸福地讨好道,下来一看东西瞪我道,“又是粥?再吃下去我都要成粥娘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牛肉红枣粥啊,还有汤包,冷冷的冬夜喝碗热乎乎的粥暖融融的多舒服,晚上也可以睡个好觉。”
我谄媚笑着。“牛肉红枣粥那也是粥!”
丫丫恨恨地说,然后鄙夷地看着我,“你可以去拍广告了,做个粥形象大使挺适合的。”
我边打电话给紫诺边朝她吐吐舌头,那边传来紫诺迷糊的声音,“怎么了?”
“你睡了啊?”
我心虚道,“给你了买了粥回来,要不我给我送去?”
声音稍清醒些,“哦,我过去吧,两天没见到揭亚那妞儿了,十分想念啊。”
我郁闷地看着又被挂断地电话,看了眼正慢悠悠吃着包子喝着粥的揭亚大小姐。最近她们俩人的关系以不可比拟的速度亲近了起来,不过这亲近的方式比较异于常人。门可以说是被撞开的,某枚令我汗颜的穿着睡衣晃荡了进来,你说一个女生表现出浪荡来怎么也那么地,嗯,有着迷人的味道呢?她拿起筷子插起一个汤包边吃边斜睨着对她的到来无动于衷的丫丫:“你还吃呢?除了吃就是睡过着跟猪一样的生活,养伤养出一身肉,啧啧啧,可真够珠圆玉润的,还准备继续养下去啊?”
“我这伤养的就是连带着养出了脂肪也还是比你瘦那么一些吧?这身材也是比你好了那么一些的,所以我觉得在你都能吃喝无忌的情况下我是不必有所忌讳的。”
丫丫凉凉的回道。嗯,不错,两天没旁观战况丫丫已经小有所成了,不会再轻易被激怒可以不动声色地反激了。我隐形人似的站在战火线以外的安全位置作着理性评价。“两天不见,爱妃愈发地伶牙俐齿了呢。”
紫诺闲闲道,转头向我,“小婢,朕的汤匙在哪里?”
我低头领命,“皇上请稍候,奴婢这就去取。”
默…很早便醒来,取过手机看时间才五点钟,窗外仍旧漆黑一片。我静静地躺着发呆,我和丫丫的床是分别靠墙相左右相对的,我侧身可以看到对面上铺拥着一个大大的抱熊熟睡着的丫丫。屋子的别一半被我跟丫丫隔绝出来做成小小的会客室,围作一圈的宽大的碎花布沙发,一张相对大些的榆林桌,平时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这里消耗掉的,吃饭,上网,学习,小睡一下的话也一样舒服地让人慵懒得不想起身。紫诺每次过来这边都要一边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一边骂我们忒小资忒不懂得人间疾苦,每每这时丫丫便会堵她,“你只是忒羡慕我们忒嫉妒我们,而已。”
“爱妃说笑了,朕闲暇时能来此舒服地小憩一时半刻就很满足了,爱妃甚是体贴,朕深感欣慰啊。”
至此,丫丫荣升为贵妃,而身在战火线以外的我变成小婢。话说其实我很无辜的,转念一想,貌似霉运缠身的人都很无辜,好吧,我是倒霉者中的一分子。手机的铃声在耳边吵个不停,我抚抚疼痛不已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睡了过去,丫丫嫌吵似的用被子蒙上了头,拿过手机接通那边便传来低沉的笑声,“丫头,还没起床呢?”
我心虚道,“现在就起来,你等我。”
“你慢慢来,时间还早,我在楼下等你。”
我快速洗漱完便跑下楼去,出来便看到他站在车旁,寒冬冷冽的空气似乎对他特别优待似的,别人一出来都不胜寒意的揣着手缩着脖子半俯着身子快步行走,而他闲适地靠着车身,长身玉立,风姿高雅,在周遭暗沉的事物里愈加地耀眼夺目起来。周遭三三两两陆续走过的女生不时地拿眼扫视,某人淡定啊淡定,一脸地天高地远,云淡风轻。转头过来看到我时,嘴角轻轻扯起来,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快步跑向他:“等很久了?好冷啊怎么不在车里待着啊。”
“还好,”他捏捏我脸,“快上车吧。”
坐进车里便闻到一股糯糯的甜香味,我兴奋地笑,“有好吃的?真好,我正好有些饿了。”
“是多达士刚出炉的蛋挞,旁边保温杯里有我妈昨晚熬的鸡汤,加了红枣和山药,你多喝些补补。”
他边打开暖气边嘱咐着。我重重叹了口气,“美味的营养早餐,太幸福了。”
连乔笑着看我一眼,启动车子滑行出去。从这里到B区并不算近,车子在道路上快速地飞驰着,我安静地伏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快速穿过的建筑物,同一座城,我却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未踏入过这里一步,原来这世上除了物是人非,也还有着物非人非的。连乔安抚性地握住我的手,我回头看向他,“我昨天有跟陈伯父联络过,他知道你今天过去,很开心,他很想念你。小烨,别想太多。”
陈慕云,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叫尹颖。我跟妈妈姓,尹烨,连名字都是我妈妈取的。那个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明明我的名我的姓连同我都是她所赋予的,为什么她却从来都选择拒绝面对我。每次面对妈妈,我都有一种错觉,她每每看到我都会下意识地回避着,之后会演化出一种冷淡,彻彻底底的漠视。我总觉得自己如同一根针,让她觉得刺痛,却到现在都仍旧不知道,我如同一根针,不只是让她觉得刺痛,而是直接刺进了她的心间,消化不掉,拔不出来,流血化脓,就这样日日折磨着她。我告诉自己不在乎,于是渐渐地就真的不在乎起来,我淡然面对她时时刻刻的无视与冷然,真的可以做到坦然接受。大概因着与妈妈关系的淡漠,爸爸对我却是加倍地好,什么要求都肯满足,每每恣意地闯了祸时总是揉着我那头很短的头发一脸温雅地笑,他那样温雅的一个人却要低声下气地向别人道歉。眼睛开始变得酸涩起来。当我看着眼前这幢墙面早已斑驳的住宅楼时,思绪愈加繁杂起来。时间,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事物,无所顾忌地摧残着世上一切。站在楼下时,连乔探身吻向我的额头,然后抚着我的脸道,“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轻轻点点头深吸一口冰冷的寒气走了进去。我早想到他不会离开这套曾经盛满妈妈和小轩的欢声笑语的房子,可当我看到里面的一切都和我离开家时一模一样时,我的心变得钝痛起来,这个世上真的可以有一种爱承载着一个人的整个世界,以生为亡做碑铭。我看着站在我面前手足无措地用手去不停擦拭着眼泪的老人,心一阵一阵地抽搐起来,他苍老的那样厉害,明明还不到五十岁的他却已经有了白发,曾经温雅俊逸的他如今背都有些佝偻了,炯然明亮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混浊起来。那场我逃避地宁愿失忆的灾难毁灭的又何止只是妈妈和小轩?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拒绝想起过去的一切。不想起便不会难过不会疼痛,不会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可他却是那样地爱着妈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忘记?不忘记,甚至要时刻铭记,就这么日日夜夜这样生活在失去至爱的痛苦里,那是怎样的一种无所依的绝望?我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曾经那样疼爱我的父亲,我竟就这样丢开他这么多年!他拍拍我的背哽咽着说:“我的烨儿,长大了,比你妈妈那时候都要漂亮。”
“爸,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是爸对不起你,你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那些。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说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头很痛,沉甸甸地似乎要炸开似的,我靠在椅背上转向他,“连乔,谢谢你。”
他转头对我轻轻地笑笑,扶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地弹过来,“傻瓜,谢什么?”
我轻轻地笑,“我爸说,这些年来你照顾他很多。”
他闻言一愣,随后苦涩地笑起来,“我当时,哪儿考虑到那么多啊?这都是我爸私下里安排的,我终归是太稚嫩了。”
他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小烨,如今我有能力将你和伯父照顾的很好。”
“连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感谢,真的。”
我反握向他的手,用力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