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构就起来了,表示昨夜休息的很舒服,听杨浩说要去看一眼广济军,也是来了兴致,用过了早饭便收拾停当和杨浩一起出发。
刚出了府衙,就看到门前跪着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家伙,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大箱子。
这人见到杨浩出来,连忙说道:“提举大人,昨夜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连夜凑了这两万贯钱送来,十万贯实在是太多了啊,还请大人饶了小的吧。”
赵构等人都是一脸懵逼,杨浩到是乐了,没想到吕清仁办事还挺效率,随即板着面孔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曹德,定陶人士,祖上曹……”
这家伙到是能说,只是杨浩懒得理会,摆了摆手:“行了,本官还有要事,你就在府衙候着吧,等本官回来再说你的事情。”
上了车架,杨浩还在骂骂咧咧的。
这个狗东西,竟然敢说自己是曹操后人,怎么地?抬出来曹操吓唬老子?除非他棺材板压不住了自己爬出来我杨浩才会寻思寻思。
赵构上了车也是懵着的,到是欧阳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那满脸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的眼中,杨浩简直就是高风亮节的表率,不收受地方乡绅一丝一毫的好处,对这种背后送礼的做法是深恶痛绝。
到是赵构有些惋惜:“出京之时也未带近侍,留下暖个床也好的啊。”
话是这么说着,可那脸上的神情却表露了他的内心想法,杨浩很突然的就对他怒目而视。
“殿下,试问,若是您有十二岁的亲人被送与他人肆意玩弄,你可愿意?”
这话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了,欧阳澈一惊,想要让杨浩赶紧收回这话请罪,要知道,敢对皇族说出这样的话,在任何时候,你都是要被砍头的。
不想赵构楞了一下,却有些害怕的垂下了头了:“不愿意。”
实在是赵构从未见过杨浩发怒的样子,而且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在赵构的心中,杨浩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又能陪自己玩,又能让自己学到东西,突然见到杨浩发怒,内心里就已经慌张了起来。
不过随后赵构撇了杨浩一眼,低声嘟囔着:“我皇姐也才十三啊。”
这个皇姐是谁不用明说,杨浩心里自然明白,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嘴,不过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他娘的都是赵福金那小娘皮自己凑上来的,和老子有什么干系?
欧阳澈想逃离这里,这个车架之上太可怕,好像自己听到了绝对不该听到的秘密啊,娘希匹的,为何我要跟着老师在这里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全当没听见,马上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出来。
见杨浩瞪着自己,赵构又嘟囔了一嘴:“不过是些庶民而已,你至于如此生气嘛。”
“庶民?”杨浩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音调又高了,高到了车架之外都能听的清楚,只不过大家都选择了非礼勿听的策略,只有欧阳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啊。
我的老师啊,这位可是康王殿下啊,您不能把他当成是春喜儿那样训斥啊,会被砍的哟。
“庶民就不是民了吗?”杨浩完全无视欧阳澈瞟过来的眼神,愤怒的看着赵构:“唐太宗曾云,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子尽心章句下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庶民难道不是民吗?圣人都这么说了,您觉得庶民便可置之不理,肆意欺凌吗?”
赵构这一次是真的有点害怕,因为杨浩的神情有点狰狞了,从未有过的,孟子的话也好,李世民的话也好,他都听过,只不过那些大学士只是讲述一番而已,却从来没人敢大声的吼过他。
“停车。”杨浩陡然一声大吼。
车停了,杨浩直接拉着赵构下了车,此时车架并未走出定陶县城,沿街道两侧都是民房,但都是破烂不堪的,和汴京城的繁华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
“殿下,看看吧,这就是大宋治下的百姓最真实的生活,俗语说一叶障目,只看汴京城繁华昌盛就觉得大宋可以安枕无忧了吗?若真是那样,何以四处都有匪患,何以到处都有乞讨之人?”
“我大宋一国,就有如一株参天大树,大树枝繁叶茂,那是大宋的繁荣,然而,支撑着一株大树能够一直茁壮成长的并非只是树叶枝干,靠的是那埋在地下的树根在汲取养分,而民,就是我大宋的树根,他们朴实无话,默默无闻的为这株大树奋斗着,若是树根病了呢?这株大树也就到了枯萎的时候了。”
“殿下啊,庶民又如何?庶民亦是人,真的不在乎他们,又何以为君呢?”
语气逐渐平和了下来,两人率先走在街上,看着两侧战战兢兢的百姓,杨浩也是第一次领略了定陶的穷,很多百姓看着都是面黄肌瘦,一些地方的房屋几近倒塌,街边的乞丐也不少,这特么才是真实的北宋末年啊。
要不是这样,为何频频有人造反?占山为王的比比皆是,为何?因为活不下去了啊。
“殿下,将心比心,若您为君,愿意看到您治下的百姓过的如此之艰苦,您于心何忍。”
“我……”
赵构迟疑了,为君之道他没想过,他心里很清楚,下一任的君王是他大哥太子赵桓,还轮不到他,可当这个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他犯难了。
从小活在皇宫里,未曾见过如此苦处,就算是在汴京城里,也是到处繁华,何曾想过世间百姓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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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笑了:“那好,殿下,微臣决定,在京东西路施行新的法令,凡婚嫁,纳妾,不得有十六岁以下的小娘子……”
“诶?杨浩,这和行万里路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