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回来就美美的睡上一觉的杨浩此刻却睡不着了,面前摊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三行字。
“姜醉媚怀了。”
“赵福金要出宫。”
“赵桓自杀了。”
三件事,按说都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起码对杨浩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尤其是赵桓自杀了,人都死了,就算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儿,那又如何?还能把人复活了?
可关键是这事细思极恐,赵桓绝对不是个有勇气自缢的人,咬死早死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
那么细想下来,是谁做的?赵构?还是宫里的人?朝臣应该是没这个胆量的,整个大宋朝堂都没有如此狠辣的权臣吧,当然,这要刨除自己在外的说。
然后是赵福金要出宫的事情,一种直觉,就是觉得赵福金有什么事情没有说透,而且又不敢说的样子,不能确定,但是感觉很强烈,这事又不能直接去问,不太好处理。
最后就是姜醉媚有了身孕这个事情,当赵构说出来的时候,杨浩是真的震惊了,一直觉得邢秉懿不会在这方面说假话,但是现在姜醉媚怀了啊,到底是谁说了假话,或者是谁有问题?
而且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邢秉懿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甚至一定是知道什么却不能说。
杨浩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没人敢进来劝说什么,皱着眉头,就这么细细的想着,有那么一种直觉,就觉得似乎这三件事有着某种联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联系,有心不去想,不去管,可偏偏又在心头萦绕,这就很烦。
天家无私事,天家也无小事,而最可怕的是天家无情。
杨浩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朝中之事他会管,但是老赵家自己家的事,他是真的懒得管,看得多了会觉得寒心,尤其是在赵桓这件事上,宫斗啊,最是让人恶心的事情。
原本要休息的,却是做了一夜的乱梦,梦里有赵构,有邢秉懿,有赵佶,有赵福金,还有韦太后,总之都是他们老赵家的人,乱的很。
惊醒的时候天刚刚亮,竟然梦到了那姜醉媚生了一个儿子,从此母凭子贵,超越了邢秉懿成了皇后,那兔崽子最终成了皇上还要砍了自己,这特么太可怕了。
说梦中示警杨浩是不信的,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一定根据的,杨浩终于明白自己担忧什么了,担忧的是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这就很不乐观了。
现在的大宋,虽然自己并不入朝站班,但一切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有序的发展,这是最好的态势,但是,一旦出了幺蛾子,超脱了自己的控制,这大宋会走向什么方向就很难说了。
正如王安石变法一样,一旦他死了,变法会何去何从?
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这大宋会不会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呢?
官家大殓,这是大事,杨浩用过早饭和杨戬一起入宫,朝臣们已经来了许多,看到郑居中等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寒暄过了。
李纲白时中等人围聚了过来,只是大家都是面色戚戚,或者说整个大殿中都笼罩着一股哀伤的气氛,不管这些人是装的,还是真心的,这个氛围弄的还是和不错的。
诚然,赵佶应该算不上一个明君,也正是这样,才让这些朝臣有了更多施展的机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在这些朝臣眼里,这位官家是不错的。
大殓的过程是繁琐的,杨浩全程都在看着童贯,这家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在那里也不和任何人有接触,活脱脱一个孤臣的样子。
都是这入殓的仪式让杨浩很蛋疼,人都死了,还折腾个屁啊,活着时候不好好的,这个时候摆这么大的排场,一个个哭的跟自己亲爹死了似的,这样的形式主义有啥用?
作为一个不信鬼神的人来说,杨浩觉得人死了就赶紧的烧了,顺着烟囱直接吹了最特么省事,这搞些个没用的仪式干啥,但又不得不说,这丧葬文化啊……太特么悠久了。
他很明白一件事就是在这个时代你要是敢提倡火葬,估计自己死的会非常快,而且死的透透的。
大殓成礼,之后便是成服,按照礼制,随后的各个时段朝臣们都要来哭丧,比方说头七什么的,宋朝的丧葬礼仪改了以日为月,十二天相当于是一年的意思,这十二天,二十四天同样要来哭丧。
哭丧同样是个技术活,你看那殿中,一个个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杨浩就是哭不出来,只是象征性的嚎了两嗓子,再看看周围的这些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纳闷了,都特么是影帝吗?这眼泪说来就来?
仪式结束,让人先送了杨戬回府,安慰过赵构后,刚刚出宫,就看到了郑居中这位执宰大人,随同的还有杨时。
两人的面色并不好看,而且显得十分的憔悴。
“镇国公,洛王自缢了。”
又是这个事情,杨浩知道蜉蝣的消息要比他们得到消息的来的快,点了点头:“是啊,洛王是个孝顺的啊。”
诶?
郑居中翻了个白眼,老子跟你说这个是让你感慨的吗?
“镇国公怎么看这事?”
杨浩耸了耸肩:“以王之礼,厚葬便是了。”
我能怎么看?想要我说点啥?扯呢?你们两个老东西肯定猜到了什么了,自己不说要我说?老子才不上你们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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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的面色沉静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就地厚葬便是了,官家的意思还是照办的好。”
说完这话,转身离去,不给郑居中和杨时纠缠的机会,到是两个老头看着他离开,杨时叹了口气:“达夫啊,这宫中之事……算了,先过了先皇的丧期再说吧。”
郑居中点了点头,也是叹气,回首看了看这皇宫,却觉得如此的心冷,摇头离开……